謂的明鑑大抵是個身消骨灰之局。
可笑我怪上不見,以為是她捏碎骨玉,原來所謂的不怕,不過如是。
現在想來,連解浮生都是被秦時歡利用,才生出殺我之心,我的一場恨,莫名而來,又那般可笑而去。
當真可笑……
天是真的見了白,霞光透過雲層,裂紋生豔地微晃灼人,我躲過霞光俯下眼,撞上不見驚豔的輪廓,忍不住細細描摹起來。
她為什麼要哭,為什麼見不得我受苦,帶我走,當真是所謂的歸家麼?
為何,我竟信賴她。
作為混沌之外的異象而生,她經歷過什麼,才會什麼也不在意?難道當真如她所言,因著心底無情、眼中無物,方如此空蕩無存?
可萬物混沌,有所存,有所依,有所降。她的依存,她的歸降,是何處,為何物?若一物也無,那該多是孤單。
總不自覺地心疼憐惜她,我多有無奈地去想弄個明白,可她不說,我也問不出,只好附上幾分親近形舉,想著依此來以心換心,她總會有說上的那一日吧。
及至此時,經歷過秦時歡所造就的一切無妄無心之事,我也沒放下與心交憑之舉,或許,這就是他們口中的所謂‘奇怪’吧。
我無趣作想,指尖不自覺地想去拂落不見的亂髮,先是眼及了腰間的龍骨方玉。
好在沒因它是秦時歡所贈而引起個什麼動輒心念,我想了想,托起這記名骨玉,迎著霞光折來兩面,自那‘折冬為夏’四字掃過後,心底更無所依存。
至如今,我沒了心念多年的父王,連道別都匆匆逃避,好容易有了幾個知心人,卻是起於秦時歡的精心算計,到最後,竟也止於他處。
眼下想想,自己本就是個孤單來去之人,何必去可憐不見的來去孤單?旁人之命,到底不能隨意踏入,一踏,那便欺了自己,是為何必。
折冬為夏,夏生之我母,血脈憑父子,這折字,若早將父王與母親的糾葛情繫折盡,倒也沒有我什麼事來。
若真能如此,應是一件好事。
薄挽了唇,我隨手想解下骨玉丟棄,立時被溫涼的指尖連手帶玉地握住了。
回首,自是不見一雙倦怠空蕩的眼。
笑迎,我輕俏,“怎麼,還容不得我處理一些不要的物件了?”
她淡淡斂眼,指尖明明柔軟,卻不能抗拒,將骨玉按在懷中,人又無骨靠回我肩上,驚得我立時防備,“不準罵我蠢。”
“懶得。”她捱了聲氣,“骨玉取自於冷寂淵底初始辰龍,也就是玄武腹中那一條龍骨的心骨,有些許混沌萬物的息質所存,與你脆弱的人類身子來講,是個好物件兒,留著罷。”
“你既說有用,那便留著。”我應下,捏在手心道,“你是不是傷得很重,總沒了骨頭地賴我?”
她不說話,只在肩上擱了顎尖,微有恪人地斜飄過撩人的輕眸,近得我幾乎可見其中的紋理。呼吸雖淺,可如此貼在耳際,仍是轟鳴做響。
又有些格外迫人了。
我呼吸□□地想,將欲別頭,可心底被她一雙不輕不重的眼掐著,綿纏地揪著一陣陣的疼。有什麼自然的東西流淌在心壑,手不自覺地想要去按捺握住。
一動手,金鈴汀淙隨了指尖動輒而來,細碎作響地跟著惑了人,便挪不開了。
那眉心的殷,唇角的豔,忽地都攪成了煙,霧濛濛地灩漣生豔,那一雙眼更亮了。
心跳的分明急促,可都聽不到聲音,心神盡數敏感地黏在那雙眼上,掐陷而深地幾可感覺她指尖的溫涼,也能摩挲感知她指腹的細壑紋理,好似如此便可透過她緊掐的指尖融進她骨子裡,從而可以透徹地感受到她,到底存瞭如何之心。
目光焦灼在一起,霞光便烈了,濃郁地映在她驚白的絕顏上,人如玉如荼地抹上了顏色,當真是嬌豔撩人的。
仍舊是…離不了那一份倦然……好似只有這倦,才是她骨子裡的本存,才能給了她魂骨,令她終有鮮活存在的意味。
倦意侵染了我,別樣的心漸漸平靜,挽唇輕鬆道,“在想什麼?”
她抿了唇,眸底殷豔地注視我片刻,翹起添過霞光更為明豔的唇角,“想你……”
眼角跳起,平靜的心再度緊張繃緊,臉頰攸地湧了滾燙,我低眉避開,耳際拂來了輕俏的笑意。
“快到家了……”
想你快到家了!
耳際轟鳴,乍然羞了一個面紅耳赤,轉眸瞪她。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