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亂石上的燈籠為羽長撩倒,滾落在碎石裡到處皆是,燈油撲出去,火舌立時竄將起來,照拂出那些怪鳥盤旋腹下的閃亮羽鱗,那刻意擺弄的燈盞位置此時便顯了奇效,配合著盤旋在不同位置的怪鳥羽鱗,漸漸在夜空之中折射出十分奇特的景象來。
☆、卷一大夢卷之第十二章:入局
“公主!”
宮女的驚訝落在我耳中依舊是遲鈍的,撐不住地耷拉了眼皮,迷糊猜著解浮生還有什麼樣的算計。
及至現在,他都尚未出現。
這讓我不安。
“我在瞧。”
賴著身子轉過了稍顯舒適的位置。
許是那影像太過為奇,即便眼前模糊,也漸漸在我眼中顯出了輪廓。
燈籠連串了火海,光耀折射在盤旋有序的怪鳥腹中。
那羽鱗太過暗青,折射的光芒沾染上月色,青藍耀紅地在紅綢中心慢慢折射架起了盤根錯節的參天枯樹。那枯樹生的枯殘,沒有任何林葉的乾枝像是無數枝節枯骨,猙獰地從鬼魅身上掰扯下來,方才拼湊成眼前的枯骨殘像。
上半部頂著暗暮喑藍的天空彎月,死氣斑斑地格外冷寂,下半部為耀火染紅,幾欲燒灼而沸,當真是一幅兩生極端妖冶的虛浮畫面。
解浮生倒是真有些本事,如此畫面也做得算是精巧算計,難不成那時他在奴隸群中便是為了此等安排?
這念頭愔愔浮出水面,壓的我生不出丁點兒觀摩打量的興趣,將眼前異象懶懶落在眼底,只覺隨時可以昏沉睡去。
睡去也好,便不用眼見他精心準備的殘忍。
我如此想著,便覺沁了麻木汗涼的身子沉的厲害,呼吸皆是靡濁的酒氣,酒醉的恍惚中,那喑藍的月華乍然生了一簇幽藍明火,以極快地速度擴大成燎原之勢,於那死氣的枯樹頂處盛開了別樣的清冷明豔。
原是一抹纖長的白色人影勾著明火下弦,蕩著逆風而顯的修致身形滑落而來。
那人似是解浮生,卻又不像。
還未瞧的多分明,那白衣便在淬然炸開的幽藍之中,飄羽也似地沾落在了紅綢地毯之上,黏著悄無聲息的步子朝我走來。
我眯起眼,努力蹙起一些清醒,想要捉取那人漸來的身形。
說他像,是因那見慣的雪勝白衣。
說不像,則是出於我的感覺。
解浮生那般算計小人,怎會有如此清豔之感?
他輕踏無聲,傾在身前的髮帶似柳梢微拂,分外地溫貼隨漾見長,那雙手攏在垂斂的長袖之中,令我不能從他左手拇指是否有紋繡來分辨那一張掩藏在青銅面具下的臉,是也不是解浮生那張生的極是好看卻是萬般作惡的臉來。
那些幽藍早已在他身後炸了輕散,白色怪鳥的真身露出來,旋身落在雜亂石堆上,兀自堊白了一雙戾氣之眼跟著他漸來的身形。
炸開的幽藍化作無數細小的清冷暈光,蝴蝶也似的輪廓蹁躚落下,攏在早已死去之人的屍身上。斂動的翅膀,像是午夜盛開的幽曇之花,驚豔了暮沉的死氣夜華。
這人何時走近的,我竟也沒能看個明白,還未所覺,他便俯下身,手臂徑自穿過我的腋下腿窩,未出聲,未作語,就那般極是自然地將我抱起。
我沒有力氣,也懶得掙扎,甚至是不願思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挨在他心口聽著那平靜的心跳,一股特別的幽香挑著縫隙竄進來,令我饒有興趣盯著他面具看的眼也是得上幾分清明。
那是一張精巧的狐狸面具,許是我太醉,根本看不清那狐狸的細紋輪廓,無趣想來,道,“解浮生,你又做了什麼算計?”
忍不住伸出指尖想要貼近,晃了好久才勉強敲到那狐狸面具的下顎,可惜指尖沒有力氣,那面具也就沒發出什麼聲響。
真是無趣。
我醉的厲害,歪頭擱在他臂窩,稍稍拉開些距離瞅著他側顏的弧線道,“喂,你的臉是不是被我砸壞了,所以要拿這勞什子怪東西遮著,省得像那怪人一般嚇壞了人?”
他腳步停頓,並沒有接話,似是瞧也不敢瞧我一眼,徑自抱我下過階梯,竟是極快地朝青陵臺外走去。
他的意外之舉令我心有不安,更是不服氣他無聲不理我,悶悶生氣地將指尖扣進面具貼面的縫隙,用力之時也道出自己的猜測,嘲諷道,“難道第三杯酒的願望,是由了你來踐行?看來,我的心思,也是你透露給這些人的?解浮生……”
話還未完,天地就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