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亮的動作,對方卻是一動不動。
徐光又不肯回頭去看。
可昨夜到底是慘了些,躺了不一會,他熬不住,又睡過去了
徐光醒來時已是傍晚掌燈時分。
床邊早沒了庾亮的身影。
徐光心中失落,發了一會呆,就起身叫人。
外面立馬有人送水盆與毛巾進來了,徐光剛穿好衣服轉身,低頭就去撈毛巾,沒想到那個人卻是連毛巾都給他擰乾了,送到他手上。
徐光見那白皙得猶如玉琢的手指,心中打了個突。
一抬頭,果然是庾亮。
徐光心想你還陰魂不散了,但不知為何,心中就是惱不起來。
正待再說幾句狠話,徐爸爸進來了,一進來就笑嘻嘻的,“兒子吶,原來你這病是大好了誒。”
徐光這才想起,庾亮的元珠還在自己肚裡,他心中又起一陣煩躁,“哦,陸定是不是還說,我不用吃藥了?”
這事徐爸爸可做不了主,“聽你姐夫的意思罷。”
陸定這個女婿在徐家真頂半個兒子,徐光瞥了一眼庾亮,發現徐爸爸對庾亮就是視若無睹,心說這傢伙肯定又使了什麼方術,隨口應付了徐爸爸幾句,“知道了,聽他的就是了。”
此刻又有下人來報,誰誰誰家拿了拜帖請徐爸爸吃飯賞花。
徐爸爸囑咐了寶貝兒子一會,這才施施然應酬去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聽陸定說兒子的病大好了,對他而言,比做成多大的生意都來得開心。
徐光待外面腳步聲遠了,一手就扔掉毛巾,臉也不擦就出門了。
庾亮靜靜站了一會。
不多時徐光又進來了,一臉的怒氣,“把那個鬼玩意的霧氣給我解了!”
作者有話要說:
☆、鮫淚
鮫淚下
徐光氣憤說完,庾亮淡淡道,“你喝完這個,我自然讓你走。”
原來庾亮還端了一碗粥進來,擱在桌子上,還冒著熱氣。
徐光離得近,鼻尖都是那肉粥的香味。
剛醒來那會庾亮也讓他吃過,但當時心頭正亂,吃什麼都不是滋味。這會已經緩過神來,果然肚子也餓了,知道自己性子強不過對方,乾脆端起來就喝。
粥的溫度正正好,不燙也不涼,粥更是鮮香無比,那滋味流連唇齒間,徐光越吃越覺得餓,狼吞虎嚥,不一會就全吃盡了。
庾亮神色溫柔,體貼道,“要不要再添些?”
徐光不耐,“可以走了?”
庾亮點頭,去牽他手,徐光一個沒提防,讓他堪堪握了個正著。
徐光心中有些鬆動,竟沒有掙開。
院子裡那股霧氣已經散去了,庾亮攜徐光並肩徐徐而行。
不知為何下人是一個都不見,徐光轉念一想,估計又是庾亮的法術,心中也有些七上八下。
那一晚像是噩夢,徐光並非無理取鬧之人,庾亮已將其中緣故與他詳細分說,他自然不能全數怪責到庾亮頭上。
但是,也正是這一晚,猶如當頭棒喝,教徐光一下清醒過來。
庾亮畢竟是異類中的獸,並非同類中的人。
以往山海經也好,奇怪誌異也罷,都不過是借奇異之口言論現實,筆者通常將這些妖魔鬼怪人情化了,不經歷這一遭,徐光還活在這些故事之中,哪裡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呢。
徐光有了計較,心中不免對庾亮有些忌憚。
庾亮似乎也明瞭這一點,卻還是往日模樣,對他人寡言少語卻是對他體貼溫柔,不時撿了一些過往的奇聞異事說來,教徐光不知不覺中又忘了防備,不過三四天的功夫,兩個人又說笑起來。
徐光說,“照你這麼說,那些魚兒游回淡水,不又是死路一條?”
庾亮道,“天道倫常,不過如是,然後下一代又從淡水中生長,一路尋回海中,有死才有生,生命得以繁衍,是以迴圈往復。”
徐光聽了一會,若有所思道,“那不是還有像你這樣,不老也不死的麼?”
庾亮笑,“是,所以數百年來,我也只見著自己一個。”
徐光難免拈酸,“什麼啊,不是前日裡才見著一個麼?”
庾亮打量著他此刻不加遮掩的神情,臉色露出一絲微笑,“我已遣她入海,恐怕這一生她也不會再靠近岸邊半分。”
徐光心想,那就是庾亮打算留在陸地的意思了,心中頓時歡喜無垠,“切!這麼容易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