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朝後,鎮守玉屏關的韓將軍韓廣義需向朝中推選人才,晉升一波軍士,加之近幾年小戰不斷,雖不成什麼大問題,但總歸累人,軍中上下多有疲態。韓廣義下令舉辦一場比試,奪魁者便有機會成為韓廣義推選之人,比試會後舉行慶會,軍中上下可飲酒作歡。
恩,負責運酒的就是他們兩人。實際上,上頭人只吩咐何湛來,楊坤怕他一人推不動,所以才會常來幫忙。
自他們來玉屏關投軍起,已經快七年了。楊坤功夫好,俠肝義膽,在軍中混出一片天地,又因履立戰功,逐年升至七品翊麾校尉。
反觀何湛,平日裡吊兒郎當的不上進,衝鋒的時候他躲在楊坤身後,撤退時又是第一個的,耗了這麼多年還是個九品的忠翊郎,平日裡被人呼來喚去的,總幹些體力活。楊坤氣得不行,生怕何湛在他看不見的時候受委屈。
楊坤覺得何湛只是來錯了地方,才會如此窩囊,他要是當個文官,肯定能成一番大事業。
酒車挺沉,推起來很費力。楊坤愈加苦惱,這要是讓裴之一人來,回去不一定會累成什麼樣。楊坤憤然道:“這都是什麼事!怎麼全都讓你做了?怎麼不去差遣那些剛徵進來的新兵去!擺明著欺負人啊!”
何湛吃力推著,笑嘆著:“新來的怎麼行?這要把酒栽到路上,軍中上下可就喝不到一口了。”
楊坤說:“你就是太好說話,你不去他們還能拿你怎麼著?本來也輪不到你頭上。大不了鬧到韓將軍那裡去,讓他給評評理!”
何湛也不想幹這些苦力活,只是軍中太悶,這種往外跑的活兒,他巴不得全給他,只要能每月出來聽個小曲兒,他就知足了。
不過這的確是有點累人,前幾年他就想避著風頭,不敢露芒。現在算算,寧晉也應該能成事了,看來是時候往上爬一爬才行。總不能太狼狽得見著寧晉,不然怎麼讓主公看中,留在麾下呢?
何湛正想著寧晉,楊坤卻停了下來,停下的地方正是驛館門口。楊坤說:“還不給你侄兒寄封信麼?”
“不了。”何湛沒有要逗留的意思,楊坤也只能跟上。
楊坤喘著氣,苦笑道:“你這也挺有意思的。我知道你給他寫家書了,封在匣子裡的那一沓,怎麼就不寄呢?”
何湛倒想著跟寧晉套近乎,可當年走得太利落,把寧晉一個人丟在道觀中。
之前何湛好不容易能將寧晉送到帝位,這條成功之路,也是他第一次摸索出來,只是沒想到最後會功虧一簣。為了讓寧晉按照上一世的發展去活,他不得不將其留在道觀內。
想來上輩子,寧晉能那麼恨他,估計也是記著這樁棄別之仇。如今再重來一次,他就盼望著寧晉趕緊忘掉忘掉!恩怨情仇一併忘得乾乾淨淨!千萬不要記著這茬!
楊坤讓他再寄信?這不是趕著惹寧晉不快麼?何湛可不想找死。
忽地,何湛緩緩皺起眉頭,將手下的車放下,楊坤正疑惑著,只見何湛摸向一根捆酒的長繩,那繩子繞了木車一圈,捆得很結實。何湛順著繩索,一路摸到車下,他抱胸蹲在那裡,笑得燦燦:“小東西,出來!”
楊坤撓了撓腦袋,蹲下一看卻見個半大的人正被牢牢捆在繩索上,少年哼哧哼哧地顯然累得不輕。大變活人啊!?楊坤揚眉:“這是咋回事兒?咋還有個小孩子了?”
少年見露了餡兒,這下是躲不過了,從袖中掏出個彎月形的小胡刀,將繩子割斷,整個人從車下掉到地上。喜得楊坤大笑,說:“哈哈——你是誰家的小孩兒?藏車上幹什麼?”
何湛哼了幾口氣:“我就說這酒車沉得不像話,果然藏了個小東西!”
“我不是小東西!”少年高高揚起頭,“你們記住了,小爺姓韓,叫韓陽!是韓廣義韓將軍的兒子!你們識相的,就趕緊把我送到軍營裡去,不然我就讓我爹罰你。”
楊坤伸手就揪住那少年的耳朵:“小孩兒年紀不大,架子倒大得很。趕緊回家去!軍營不是你玩得地方,還敢冒充是韓將軍的兒子?!”
韓陽被揪得哇哇直叫,哭叫著恐嚇道:“你敢對我無禮,我要讓我爹打你!打你軍棍!我真是韓大將軍的兒子!我真是!”
何湛扯開楊坤,上下打量著韓陽,努力回憶了一番,怎麼都沒想到前世還有這麼一個小傢伙兒出現過。韓廣義的確是有個兒子的,同他的妻子一同住在京都。何湛問:“你說你是韓將軍的兒子,那你是從哪裡來的?”
“京城!我從京城來!”韓陽趾高氣昂,像是做了一件好了不起的事。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