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就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從前青霄端著藥在何湛後頭跟著,何湛一邊同人交代公務,一邊跑,死活都不肯喝,青霄也就喂小孩的時候這樣麻煩過。
如今病來如山倒,何湛再端不起一點事務,青霄看著,竟有點“幸災樂禍”。如此,何湛總算是能擱下一切事務,好好療養身子了。
何湛在藥罐子裡泡著,喝下幾副藥,總算是有力氣下地走路了。一著地,這位爺就不會閒著,樂哉樂哉地去鼓搗他的那些花,身上的藥苦味都快要將花給燻壞了。
何湛打著關門謝客的旗號來養病,無人來探,他得一片清淨,中間沒想到楊英招來了一回。
寧晉遠在上清古城,只能靠著青霄的回信來了解何湛的一舉一動,青霄字裡行間多含糊其辭,他心中察覺出不對來,令楊英招提前回京,代為看望。
楊英招來時,何湛正倚在床上捏著鼻子灌藥。
何湛見她來,差點沒一口嗆死,咳紅臉,才打笑了句:“楊左督,稀客啊。好久沒見你了。”
青霄見楊英招,拜了句:“師姐。”
何湛要起來迎接,不想從楊英招身後還跟進一個人來,正是晉了官的大理寺卿秦方:“國公爺。”
何湛忍俊不禁,手抵著鼻咳了幾聲,恢復清晰的嗓音,明知故問:“你們怎麼…?”
“我是跟楊姑娘…”秦方一句話沒解釋出來,被楊英招狠狠杵了肚子,吃痛嗚叫,將下半句話全都吞了回去。
楊英招轉向青霄:“行啊,出觀沾了塵,都跟人學會欺上瞞下了。”話是對青霄說的,可眼睛卻是瞪著何湛。
青霄一派的光風霽月,抬手作揖,認錯道:“青霄知錯。”
“罷了,我來看三叔。”楊英招半低頭打量著何湛,說,“叔瘦了。師兄身在上清,心裡牽掛著你。”她聽何湛一直在咳嗽,嗓子很不舒服的樣子。
“沒想到麻煩你親自來一趟,真是…回頭我寄一封信給他。”
“我也來想看看三叔。”
秦方平常見女人就薄臉皮,今天厚成了城牆拐角,轉身去搬了個圓凳給楊英招坐下,自己也搬來一個坐在她旁邊。
何湛看得目瞪口呆,忽覺自己病得更重了。
楊英招動了動容色,沒有說話,從容地坐下,問道:“身體可還有大礙嗎?”
“沒事的,寧晉如何了?”
“很好。上清的事已經快處理完了,他應該也會回京。”
何湛亮著一雙眼睛:“這麼快?”如此雷厲風行壓下商亂,或許他能在朝中擁有更多的威望。
楊英招以為何湛這副模樣是想寧晉了,補了一句:“也就這幾天。”
何湛尚在病中,楊英招和秦方二人不好過多叨擾,與他說了會兒話之後,楊英招就離府了。秦方要再跟,楊英招沒讓,斥了一句:“秦方,你再敢跟著我,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秦方說:“那…那我明天去道觀…?”
楊英招:“…你去道觀,關我什麼事?!”
秦方:“我去道觀找你,當然關你的事。”
“…你起開!”楊英招被秦方煩得頭疼,大步流星地就往府外跑。
秦方暗搓搓地溜回何湛的屋裡,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何湛,問道:“楊姑娘與睿王是師兄妹?”
“是啊。”何湛端著架子,淡定地點點頭。
秦方興奮望向楊英招離去的方向:“原來我與她還有這層關係!真是…太巧了。”這一定是命中註定。
“…什麼關係?”
“我是你的朋友,你是睿王的三叔,她是睿王的師妹,如此不算有關係嗎?”
何湛差點沒把眼翻出來。
算。你再往下數,天皇老子都該喊你一聲“賢弟”,你太爺爺的老舅子的表妹家的那條狗還被楊英招摸過。
秦方從來沒覺得何湛這麼討人喜歡過。
何湛聽他說了說楊英招。
幾年前楊英招還沒離京的時候,曾和秦方有過一些交集。當時秦方在調查一個命案,兇手買通了仵作,故意混淆驗屍結果,秦方發現貓膩之後,只得另找他人再驗。
當時玄機子正帶著一干徒弟下山歷練,秦方經人介紹,找上這位道長。玄機子指派楊英招去,楊英招帶了幾個師弟,以暗援的身份參與此次案件中。幾個小道士圍著切開死人屍體,秦方見慣了死人,看著都有點反胃,沒想到站在一側的楊英招面不改色,行容淡定得很。
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