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音未息,便聽得無數聲音齊聲叫道:“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任教主中興聖教,壽與天齊!”聽這聲音少說也有二三千人。四下裡又是一片回聲:“中興聖教,壽與天齊!中興聖教,壽與天齊!”過了一會,叫聲止歇,四下裡一片寂靜。
有人朗聲說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澤被蒼生任教主有令。五嶽劍派掌門人暨門下諸弟子聽者:大夥齊赴朝陽峰石樓相會。”他朗聲連說了三遍,稍停片刻,又道:“十二堂正副香主,率領座下教眾,清查諸峰諸谷,把守要道,不許閒雜人等胡亂行走。不奉號令者格殺勿論!”登時便有二三十人齊聲答應。
令狐沖和盈盈對望了一眼,心下明白,那人號令清查諸峰諸谷,把守要道,是逼令五嶽劍派諸人非去朝陽峰拜見任教主不可。令狐沖心想:“他是盈盈之父,我不久便要和盈盈成婚,終須去見他一見。”向儀和等人道:“咱們同門師姊妹尚有多人未曾脫困,請這位田兄帶路,儘快去救了出來。另請派幾位師姊到思過崖洞口去擒住林平之。任教主是任小姐的父親,想來也不致難為咱們。我和任小姐先去東峰,眾位師姊會齊後,大夥兒到東峰相聚。”儀和、儀清、儀琳等答應了,隨著田伯光去救人。
那婆婆怒道:“他憑什麼在這裡大呼小叫?我偏不去見他,瞧這姓任的如何將我格殺勿論。”令狐沖知她性子執拗,難以相勸,當下向不戒和尚夫婦行禮告別,與盈盈向東峰行去。
令狐沖道:“你爹爹叫五嶽劍派眾人齊赴朝陽峰,難道諸派人眾這會兒都在華山嗎?”盈盈道:“五嶽劍派之中,嶽先生、左冷禪、莫大先生三位今天一日之中逝世,泰山派沒聽說有誰當了掌門人,五大劍派中其實只剩下你一位掌門人了。”令狐沖道:“五派菁英除恆山派外,其餘大都已死在思過崖後洞之內,而恆山派眾弟子又都困頓不堪,我怕……”盈盈道:“你怕我爹爹趁此機會,要將五嶽劍派一網打盡?”令狐沖點點頭,嘆了口氣,道:“其實不用他動手,五嶽劍派也已沒剩下多少人了。”
盈盈也嘆了口氣,道:“嶽先生誘騙五嶽劍派好手,齊到華山來看石壁劍招,企圖清除各派中武功高強之士,以便他穩做五嶽派掌門人。這一著棋本來甚是高明,不料左冷禪得到了訊息,趁機邀集一批瞎子,想在黑洞中殺他。”令狐沖道:“你說左冷禪想殺的是我師父,不是我?”盈盈道:“他料不到你會來的。你劍術高明之極,早已超越石壁上所刻招數,自不會到這洞裡來觀看劍招。咱們走進山洞,只是碰巧而已。”令狐沖道:“你說得是。其實左冷禪和我也沒什麼仇怨。他雙眼給我師父刺瞎,五嶽派掌門之位又給他奪去,那才是切骨之恨。”
盈盈道:“想來左冷禪事先一定安排了計策,要誘嶽先生進洞,然後乘黑殺他,又不知如何,這計策給嶽先生識破了,他反而守在洞外,撒漁網罩人。當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眼下左冷禪和你師父都已去世,這中間的原因,只怕沒人得知了。”令狐沖悽然點了點頭。
盈盈又道:“嶽先生誘騙五嶽劍派諸高手到來,此事早已下了伏筆。那日嵩山比武奪帥,你小師妹施展各派精妙劍招,四派高手無不目睹,自是人人心癢難搔。只恆山派的弟子們,你已將石壁上劍招相授,她們才不稀罕。泰山、衡山、嵩山三派的門人弟子,當然到處打聽,嶽小姐這些劍招從何得來。嶽先生暗中稍漏口風,約定日子,開放後洞石壁,這三派好手還不爭先恐後地擁來麼?”令狐沖道:“咱們學武之人,一聽到何處可以學到高妙武功,就算甘冒生死大險,也非來不可,尤其是本派的高招,那更加是不見不休。”
盈盈道:“嶽先生料想你恆山派不會到來,是以另行安排,用迷藥將眾人蒙倒,一舉擒上華山。”令狐沖道:“我不明白師父為什麼這般大費手腳,把恆山派這許多弟子擒上山來?路遠迢迢,很容易出事。當時便將她們都在恆山上殺了,豈不乾脆?”她頓了一頓,說道:“啊,我明白了,殺光了恆山派弟子,五嶽派中便少了恆山一嶽。師父要做五嶽派掌門人,少了恆山派,他這五嶽派掌門人非但美中不足,簡直名不副實。”盈盈道:“這自是一個原因,但我猜想,另有一個更大原因。”令狐沖道:“那是什麼?”盈盈道:“最好當然是能擒到你,便可跟我換一樣東西。否則的話,將你派中這些弟子們盡數擒來,向你要挾。我不能袖手旁觀,那樣東西也只好給他換人。”令狐沖恍然道:“是了。我師父是要三尸腦神丹的解藥。”
盈盈道:“嶽先生受逼吞食此藥之後,自是日夜不安,急欲解毒。他知道只有從你身上打算,才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