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半個月後,賈母便閉上了眼,賈家佈置了靈堂,開始守孝。
賈璉作為長房嫡孫自然也要守孝,上了守孝摺子後,便卸任回家開始為期一年的守孝。寶玉探春賈環幾個卻是連著王夫人的孝期,有三年。賈政為賈母也要守三年,三年後便是流放。
黛玉去賈母靈前哭了一場,幾天都悶悶的不開懷,並非是賈母之喪,更是賈家之現狀。林青筠去陪了陪她,剛回來就見徒晏在逗初陽。初陽如今已有十個月,爬的很快,動作相當敏捷。地上鋪著厚厚的毯子,將初陽放在上面,徒晏蹲在那兒拍手,初陽咯咯笑著擺動手腳,一會兒就爬過去了。
見她回來了,徒晏笑著說:“你上回提的那個琴姑娘,我為她說門親事如何?”
第78章
聞言林青筠笑道:“王爺什麼時候做起保媒拉縴的活兒了?”
徒晏不在意她的打趣,說道:“你可還記得齊家?他們家三公子今年剛十七,尚未說親,不僅自小讀書,且人物風流,豈不是很配那位琴姑娘。兩人家世亦相當,薛父在的時候常在西海沿子行商,如今齊家做著遠洋貿易,更是相合。”
“原來你是想用薛蝌。”林青筠瞭然,定是徒晏覺得缺人手,不知哪兒知道了薛蝌,順帶想起寶琴的親事。再一個,讓薛齊兩家做親,彼此更親近,更容易度過初始階段的摩擦。想了想,她說道:“那齊家三公子我沒見過,齊家太太卻是見過的,他們家家風卻是不錯。我倒覺得可行。只他們兄妹兩個如今在京中,一應事情要薛家大房太太做主,偏那薛蟠才出了事,猛地和她提親事,怕是不大好。”
“哪裡用你去,等他們回了金陵,自有齊家請媒人登門。你先與那琴姑娘通個氣兒,同不同意他們自家去商議,我可不做保媒。”徒晏舉起初陽掂了掂,惹得初陽直笑。
林青筠想著自己與薛寶琴統共沒見幾面,倒不如讓黛玉去說,便讓相思去了莊家一趟。黛玉聽了,覺得是好事,隔了幾天便尋機會與薛寶琴暗暗提了。薛寶琴剛與梅家退了親,正滿心愁緒,倒不為她自己,只怕家中母親聞了訊息受不住,聽得黛玉所提之事頓時羞紅了臉。但抱琴到底是在外面遊歷過的女子,眼界開闊,心胸自然也不一般,雖未與黛玉說什麼,但回家後與哥哥說了。
薛蝌問明白了是哪家,卻是納罕:“池州的齊家?我倒是聽說過,他們家怪著呢,分明是茶商,家中子弟卻自小讀書,倒像是要考功名似的。說來他們家家風著實好,沒聽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原來是做茶,近兩年卻跑起了海船,據說去的還不是西海沿子,而是歐洲。我說他們家怎麼起了這個心,竟不怕被吞,原來是有純親王做依仗。”
“婚姻乃是結兩姓之好。咱們與純親王府沒什麼交情,按理不會想到為我的親事牽線,說的還是池州齊家。他們家既是做海船,大約是看到父親曾經也是跑船行商,這才起了心,卻是看中了哥哥呢。”寶琴確實聰慧,一下子就看到了事情本質,卻並無不悅,如此才令她踏實。
“我去打聽打聽。”薛蝌就一個妹子,父親又不在了,兄妹兩個親厚的很,為著寶琴,他一直拖著沒娶親,就是想先將寶琴的親事說定。早先薛姨媽做主為他定下了邢岫煙,雖說家計貧寒,幸而耐得住,願意體諒他。
薛蝌去見了薛姨媽,提出回原籍的事兒。
薛姨媽已與寶釵商議過,便說:“你大哥哥也沒了,家中只剩我與你大姐姐,留在京中又有什麼趣兒?”況王家倒了,王夫人不在了,連門正經親戚都論不上了。薛姨媽擦著眼淚說道:“我與你大姐姐都是女眷,往後外頭的事少不得勞煩你。家中東西都在收拾了,幾日便好,回去,也省得留在這傷心地方。”
薛家如今著實與以往大不同。
薛蟠沒了,家財大半都被抄,拿去賠補戶部虧空,又有罰銀,再豐厚的家底兒也擱不住這麼耗。如今金玉良緣又沒了指望,薛姨媽只能無奈回鄉,打算回去再為寶釵尋門親事。
這天林青筠帶著初陽進宮請安,一進去就見皇后臉色不大好,見了初陽才有了笑臉。逗弄了一會兒,皇后讓奶孃將初陽抱到一邊,這才與她說:“你方才來時可看見承平伯府的人了?”
“在宮門口似看見他們家的車了。唐宜人來請安?”
紋心在旁說道:“不止唐宜人,那位三姑娘也跟著來了,一直哭哭啼啼的,鬧的皇后娘娘頭疼。”
皇后也說:“總是跟本宮哭姜聰對她不好,朝打夕罵,貪花好色,說是這日子過不下去。本宮能如何?難不成下旨讓他們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