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事多了,也明白知府夫人提親不是看中林青筠,而是看中其是林家義女,不免十分憤怒。
青筠關注的卻是另一面:“義父回絕雖有理,可豈知對方如何想?只怕就此記恨,仗著知府的職能,恐會給義父添不少麻煩。”
黛玉卻通透:“若如此,這親事更不能應呢。一則人品不堪,二則……”黛玉抬手指指天,壓低聲音道:“只怕上頭知道就該猜疑了。”
青筠驚訝的看向她,想不到她在朝政上也如此敏銳。
黛玉頗有些得意的笑道:“許姐姐知道,就不許我猜出一二分?只是女孩兒家不好妄議朝事,以往爹爹許我看邸報也不準私下議論。這位方知府是去年調任來的,看家裡的禮單冊子,他們與我們家平平,卻是與京中劉侍郎家結了乾親。劉侍郎的女兒幾年前得了聖上指婚,嫁給了三皇子為側妃。”
青筠點頭嘆道:“偏生義父還要再任一年,何其艱辛。”
“即便能調任回京,誰知是否就能得清靜。”黛玉一貫多思多慮,未免也悲觀些。
“人這一輩子若想清清靜靜,只能剃了頭做和尚姑子了,只怕那和尚姑子也不能真清靜呢。”青筠問她:“聽說賈家來信了?”
黛玉臉上頓時多了笑容:“姊妹們和寶玉寫了信來,說起她們作詩聯句十分熱鬧。寶玉還問我什麼時候回去?和我炫耀說他的字有大長進了。”
青筠知道她在賈府亦有快樂時候,特別是寶玉待她十分盡心與別人不同,他們的兄妹情分自然深。只是仔細觀察許久,發覺此時兩人還是兩小無猜的兄妹之情,頓時放心不少。若林如海不早逝,黛玉必定不會嫁給寶玉,乃因寶玉別的有千樣好,只不愛讀書林如海就看不中。
“我看他說的不是謊話,那信上的字確實不錯。”難為那麼齊整的蠅頭小楷,青筠每寫一回都手痠,且只能勉強練得齊整,至於字的風骨就難了。
“可見他也知用功了。”黛玉又想到寶玉在信裡說賈母想她了,不由愧疚。算來賈母待她確實好,疼的比親孫女兒還多,她卻不能在跟前孝順一二。
青筠也想到了賈母,卻與黛玉不一樣。自賈璉走後,賈母又打發人來接過一回,林如海只打點了一匹土儀禮物,其他的婉拒了,只說捨不得女兒。顯見得賈母並未對兩個玉兒的婚事死心,眼下倒還好推,若明年薛家進了京,賈母只怕也要急了。
第7章 接書信林海犯疑惑
知府家來人提親,林如海著實意外,自然也明白對方用意。只他實在不願攪入皇子們的爭鬥,先前義忠親王的教訓還歷歷在目,唯有對聖上盡忠方是臣子本分。早先各方試探拉攏不斷,這回卻是毫無徵兆就上門,若不是知府自作主張,便是三皇子急躁了,皆非明智之舉。
推掉親事,林如海照常辦公,至於林青筠那邊……兩個女兒皆那般聰慧,窺一知十,焉能猜不透此舉背後之意。得女如此,此生足矣。
今日收到一封金陵來信,乃是張鳴之父張令聞託林如海尋門路。
自殿試已過去一兩月,雖說每年許多人侯不到職缺,但張鳴顯見得不在此列。張鳴排名雖非頭等,勝在年輕,且出自寒門,當今最喜人才,不拘一格提拔寒門士子,依著張鳴成績應當第一批就有所著落才是。或者是有人暗中阻攔,然通篇之下,張令聞並未由此言語,卻說張鳴年輕希望在外歷練兩年。
林如海想到了甄家,若甄家確實由此能力,然張家在林青筠一家的事上並無作為,不過是代林家三口收拾罷了。難不成知道了青筠未死?
想不透其中緣故,只能暫且罷了,當即修書一封給京城故交,請其幫忙周旋一二。旁人大多愛留在京中,張鳴想謀外放倒也不難,只是好地方不容易,窮鄉僻壤才出政績。
然而事情古怪,月餘後收到京中回信,卻說有人快上一步已為張鳴謀了侯缺,在翰林院當值,乃是典簿廳筆帖式。這職務看似不起眼,卻因隸舒翰林院而格外不同,尋常人無門路根本進不去,每屆只一甲三名有此殊榮直入翰林。張鳴能進翰林院實是好事,熬上兩三年,再謀外放,但凡有幾分功績,再調回京便是直升。事情怪也怪在這裡,誰會平白無故為旁人使力?
林如海想到前不久知府所為,不免有些擔心,但願不是某位皇子才好。
寫信回覆了張令聞,林如海想起黛玉前兩日有些咳嗽,便起身去看看。
江平寬慰道:“老爺放寬心,小姐已不是先前了。以往每年春秋兩季哪次不病上幾回,今年入秋卻只咳嗽了兩回,請大夫吃了藥幾日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