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暗暗盤算著要立個規矩,以後絕不能讓他們隨意靠近無上殿。
整理好衣物,兩人推開門,正好鐘響,一群跟著新朋友來找宗主道早安的弟子們只好垂著頭趕緊轉身去上課了。遲到的懲罰他們實在不想再體驗一次。
享用過早餐,梅慕九懷裡揣著小鳳凰,和秦衡蕭一手一隻白狼,一路遛著它們到了講學堂。
此前吃早膳的時候,梅慕九便給它們取好了名字,白狼取四靈的人名,即為:孟章,監兵,陵光和執明,至於小鳳凰,梅慕九隨口一句“殺殺”,它就興奮得蹦來跳去,於是這個名字……就這樣定下了。而小狼們,即使取好了名字,實際上……多數時候,大家還是大白二白三白小白地叫了下去,以至於很久以後他們化成了人形終日穿黑衣,只為全力隔絕這些小名。
“好了,將卷子傳上來。”梅慕九剛到窗外便聽見渡船張的聲音。
湊過去一看,今日竟是考試的時候。他把試卷的模式都給渡船張他們看了,此後每週都設有一天作為測驗。將試卷收上去,眾弟子悲喜交加,就連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都打不起精神來。
遞上試卷,坐第一排的錢圓圓回頭小聲問道:“選擇題第一題可是選一?”
許螢翻了個白眼:“自然是三。”
錢圓圓聞言嗷得一聲就癱在了桌上,哀嚎道:“我大抵要不及格了。”
梅慕九看著這一幕,頗有種自己當年讀書的悲痛感,心裡莫名有點痛快……
半個時辰後是秦衡蕭的課,他負責教導最基本的琴棋書畫,識字早些時候都教過了,像喻丹石這種教認字的時候是乾脆都不上課的……偶爾還要他代課,如今總算等到秦衡蕭,頭次認認真真,坐得端端正正,蔣獨照坐在他身後看得直抽嘴角。
畢竟是當過先生的人,他一站上臺去,便沒了冷厲的氣場,而是極其簡潔明瞭地講解,一步步一條條說得極為清楚,就是錢圓圓都聽得連連點頭。
他講課的時候,梅慕九便坐在最後面聽,偶爾兩人對視,還要互相微笑。過來蹭課的太思夜一邊做筆記,一邊偷眼瞧他們,總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
而門外的打更人是笑得合不攏嘴,聽著華羽訴說他發現的線索,更是喚來了渡船張,三人合計著要去煮一鍋紅豆飯。
於是這日中午,大家都在慰饞閣裡,分到了一碗紅豆飯。
梅慕九看著面前香噴噴的紅豆飯,抬頭還看見渡船張一臉“我懂你”的表情:“……”
他旁邊的秦衡蕭倒是挺滿意,滿意到喻丹石湊到他旁邊要和他說話他都極為有耐心。
“這篇文章,我已然看了上百遍,原以為自己懂了,然而再看一遍,卻又什麼都不明白了。”喻丹石將那篇他來伏仙宗前就抄下來的文章遞給秦衡蕭看,秦衡蕭掃一眼便知,這是自己在乾澤城與兼山君有一夜在庭中望月,互相抒懷而作的。當時他與兼山君各寫了一篇,兼山君寫月色如水,他寫望月之人。
當兼山君感慨他雖看不見月色,卻能體悟到月光渺渺時,他的境界便已隱隱有了提升。
所謂“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自古以來,宇宙之道便蘊含其中。
思及往事,秦衡蕭的語氣也略略柔和了下來:“只因你沒有一同賞月之人,若要有體悟,便要經歷。”
他這文章滿是“閒敲棋子落燈花”和“月色入戶,欣然起行。念無與為樂者,遂尋好友”的體味,不外是景色於他是常新的,朋友又是常久的罷了。然而對於多數修真者來說,知己一詞,早已忘卻其意了。
人們對於這些的感慨總是不一的。
像柳東河,他最喜愛的一句話是:“盛極一時之寶氣珠光,早已成明日之黃花。是以照耀千秋者,唯義氣二字而已。”這話還是梅慕九講故事時說的,他聽一遍就牢牢記住了。
然而無論如何,他的體悟,也是屬於自己的體悟。
喻丹石從前總是獨來獨往,來伏仙宗後雖常與同門們一起,看起來卻也總如孤狼一般。
秦衡蕭看他緊鎖眉頭,竟直接伸手過去講那文章撕了個粉碎。
“我的,終究只是我自己的。”秦衡蕭說著將碗筷在他面前擺好“你的路,只能你自己走。”
喻丹石聞言,眉頭卻未展開,只是悶悶吃起飯來。
秦衡蕭也不急,他的天賦有目共睹,並不需要他再多加指點。
不遠處,蔣獨照一直偷眼看來,唐菖蒲揶揄道:“怎麼,怕你加小石頭受訓啊?”
蔣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