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時候抓緊時間睡覺,昨晚李衡拍的深夜的戲,於方畢竟身體也不是年輕的時候了,該休息還是休息。作為於方的助理,陳妮也該陪著他才行。
於方睡了,李衡這個時候卻還是強打精神在片場指揮著。
何光傾從自己的化妝間出來,就看到穿著一身純白色的梨花舞裙的凌蘭,露出一個笑容,道:“這麼好看,等一會兒就毀了,想起來還真有些焚琴煮鶴的感覺。”
“悲劇之所以被稱之為悲劇,就是因為導演善於把美好的事物撕碎給觀眾看。”凌蘭用魯迅先生的話堵住何光傾的嘴。
何光傾笑容更大,道:“我這個時候就覺得奇怪了,你說那個小說裡面的邱波兒真的有你好看嗎?沈墨就能真的對這樣一個絕世美人痛下殺手?”
“邱波兒就是這個劇本里最好看的人,而我卻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凌蘭模稜兩可的說道。這種說法再次逗笑了何光傾。凌蘭知道何光傾自己揣摩過這個沒什麼營養的角色,答案早就在他的心裡,現在問她,不過是想逗逗她。
“什麼時候大小姐也會說這種話了?這麼謙虛,可一點都不像你。”何光傾走在前面,手裡拿著自己那把根本沒有開刃的劍。
凌蘭提著自己純白的裙襬跟在何光傾的後面,道:“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再說了,不會成長的人不是人是豬。”然後大步踏上前,走到何光傾的前面去。
李衡看到兩個人都進去了,然後讓各單位準備,一聲令下,凌蘭與何光傾瞬間進入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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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很給面子,已經開始下著如絲小雨了。
凌蘭相距甚遠地看到了何光傾,眼睛裡閃過一絲驚喜的光芒,邁了一小步,卻又停在了原地,等著他過來了,小聲道:“你來了。”雖然只是簡單的三個字,卻飽含了邱波兒看到沈墨的驚喜與歡樂。
“我來了,所以把我要的東西給我。”沈墨面色陰沉如水,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劍柄。
“嗤……你果然只是為了她而來,你怕她死是嗎?你喜歡她是嗎?可是她不過是一隻身份見不得光的臭老鼠,只要我把你們的真實身份告訴陛下,你們全都得死!”凌蘭輕蔑地笑了一聲。腦子裡卻迅速地閃過前世他用一隻手指著她的時候,鋪天蓋地的壓力,整個世界都在背離她。
何光傾拔出自己的長劍,指著凌蘭,冷聲道:“把解藥給我,我不殺你。”
凌蘭看著這樣的何光傾,微微向後退了一步,眸中含淚道:“我對你死心塌地,我為你撒謊,我為你欺上瞞下,如今你就為了那個罪人就拔劍相向。沈墨!你可曾對得起我?”他讓她叛國叛家,背棄自己的人的身份……最後她只換來了一句“她該死”的話。
“解藥在哪兒?邱波兒,不要再耍花樣了,把東西給我,我們兩清。”何光傾對凌蘭的質問避而不答,拿著劍的很穩,穩得連一絲顫抖都沒有。
凌蘭見他逼近,他本想上前,卻因被劍指著,只得微微後退。黑色的眸子空洞無物,只是死死地盯著這把劍,道:“你就為了她,一個罪人而要殺我?我不會把解藥給你的,我就要你看著她死!”
“轟隆隆”悶聲一陣雷,電光閃過。
雨水突然就大了起來,惡狠狠地砸在凌蘭纖弱的肩上,蒼白的臉上,很快,兩個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澆溼。
“我就要你看著她死,你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我也不會告訴你解藥在哪裡,因為我要你束手無策只能看著你心愛的人慢慢死去!我為了你做了何其多,然而君心似鐵,賤奴不配得到你的心,如此輕賤吾身,我不甘心!黃戀蝶到底哪裡好?她到底哪裡好才會讓你如此死心塌地……?”凌蘭崩潰地跌坐在泥濘之中,泥漿濺到她的身上。純白的舞裙染上了泥巴,彷彿一朵嬌豔的梨花被風雨無情的摧殘。凌蘭字字泣血,她的情緒都在最絕望的邊緣。
她沒有和沈墨對抗,凌蘭昂起下巴,迎著沈墨的劍。她黑色的眼眸裡是不甘,是嘲諷。
她身體跌倒了,她愛的如此卑微,揚起的下巴就像是她最後的尊嚴。她似乎是要流淚,但是淚水全都含在眼睛裡,那分明只是雨水。
“既然你不願意交出解藥,又知道了我們的秘密,那就去死吧。”何光傾被凌蘭那淒厲的眼睛盯著,有幾秒的恍惚,但是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臺詞,然後一劍瞭解了凌蘭所飾演的邱波兒的性命。
凌蘭身上的血袋破開,血漿流出來,純白的舞裙被血色染上,如同雪地裡開出一片嬌豔的紅色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