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行“除草運動”的你,突然覺得我可以把上面那句話賣給專治早/洩的公司。
多貼切啊!
252。
你割了我頭髮,還跟拔草一樣拔它們也就算了。
畢竟你這個簡單粗暴的方法還挺有效的。
等你拔完草,還把它們都扔到地上也就算了。
畢竟這些頭髮也接不回去了。
但是你看我一眼,又把它們都撿起,問我“你還要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我看起來有那麼小氣嗎!
雖然它們是金的,但也不是金的,我收藏起來也沒用啊!
253。
生氣歸生氣,我現在還有點憂慮。
你看啊,我跟現在的你的第一個擁抱就害我失去了這麼多頭髮,要是以後乾點別的更刺激的事,我還不得把頭髮都搭進去!
這可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啊!
254。
一想到這個重要的問題,我抱著唯一一床被子,轉而開始考慮怎麼把你騙上床。
而你正提著揹包朝房間裡唯一一把椅子走過去,顯然是不打算在我還呆在床上的時候靠過來了。
眼看著你從包裡掏出一本黑皮本子,好像記起了日記,我忍不住了:“你不打算睡覺的嗎?”
你頭也不抬:“我不能睡覺。”
“……什麼意思?”
你猶豫了一會兒,才停下手裡的筆,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如果我睡著了,醒來的不一定會是我。”
255。
醒過來的不一定是你。
怪不得你黑眼圈那麼重。
我眼睛一酸,跟眼皮好說歹說才沒讓眼淚落下來。
我多麼希望你的意思是等你醒來時,就會變回曾經可愛活潑的小鹿仔。
但事實上,即使你沒有再往下說,我也明白。
醒過來的,很可能不是現在的你,也不會是曾經的Bucky。
那定會是一個比噩夢還噩夢的存在。
256。
你在身上掏了一遍,還翻了翻揹包。
你在找些什麼,但是你沒找到。
最後你的臉色有些難看。
我不由得問:“丟了什麼嗎?”
你陰沉著臉回答:“藥瓶,我的藥瓶不見了。”
“……要不要先用我的?”我把止痛藥揚了揚,藥片輕輕在響。
你回答:“不,你的劑量太小,沒用。”
257。
我用來壓抑癌症疼痛的藥,居然對你沒有用。
到底是你吃的太多有了抗性,還是實在是太痛抑制不住?
無論是那個答案,都足以讓我今夜難眠。
258。
我認真地建議:“或許你真的應該睡一覺。”
你冷冷瞥我一眼,低頭繼續去寫東西。
“我是說,你需要好好休息——”
“你有毛病嗎?”你吼了一聲,“我說了,我不需要睡覺!”
“剛剛你明明說的是不能!”我毫不畏懼地吼回去,“你看你睡眠不足,記憶力都出問題了!”
你:“……你趕緊睡覺。”
259。
當所有的燈都關掉的時候,你依然亮著手邊的檯燈,在紙上“沙沙沙”寫著。
我幾乎可以在黑暗裡分辨出你時快時慢的筆速,時輕時重的筆力。
不由自主地,我就想起你曾經寫給我的信……還有亂七八糟的字型。
把“a”寫成“9”是常事,把“1”寫成“7”更是常事。
我十分懷疑,當初我寫的信你沒有收到,完全是因為你在給我留地址的時候,把“1”寫成了“7”。
260。
“沙沙”聲停了一會兒。
我好奇,於是睜了一隻眼去看。
正好看到你匆忙收回視線。
我因為竊喜,沒有注意到你越來越不好看的臉色。
261。
當晚我的確翻來翻去,睡不著。
但是有一段時間我犯困了一陣。
在短短的時間裡,我做了一個噩夢。
夢見了一隻夢魘,從菲斯利的油畫《夢魘》裡爬出來的夢魘。
就像油畫裡夢魘爬上熟睡中女人的身子,我夢到的夢魘也爬到我身上來,用利爪摩擦著我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