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每個合理的愛情故事裡我認為都會發生的那樣。但是,過了一會兒,從我們直視對方的慌亂眼神裡暴露出,我們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會很難。芙頌取下那對耳墜,仔細地把它們放到了邊上的茶几上。我在這裡展出其中的一個耳墜,作為我們博物館的第一個物件。就像一個深度近視的姑娘下海前摘下眼鏡一樣,她放耳墜的那種神情讓我覺得,我們真的可以第一次“走到最後”。那些年,年輕人喜歡佩戴刻有他們名字頭一個字母的手鍊、項鍊和手鐲,我根本沒去注意那對耳墜。把衣服一件件脫掉後,芙頌又用一種同樣的堅定脫掉了她的小*,這也給了我同樣的感覺,那就是她將和我真正地*。我記得,那時一些不想走到最後的姑娘會像穿著比基尼的下半部分那樣留著*。
9。F(2)
我親吻了她帶著杏仁味的肩膀,用舌頭舔了她那天鵝絨般細滑、汗津津的脖子,看見她的乳防在日光浴季節還未開始前,就變成了一種比健康的地中海膚色淺一號的蜜色,我的心不禁顫抖了一下。讓學生們讀這本小說的高中老師,如果有顧慮可以建議學生們跳過這一頁。參觀博物館的人,請去看那些物件,想著我做的事情,首先是為了用憂傷和恐懼的眼神看著我的芙頌,然後是為了我們倆,很小一部分是為了我自己的樂趣就行了。彷彿我倆都在努力用一種樂觀的態度克服一個人生強加給我們的困難。因此,在我困難地進入她的身體,在甜言蜜語之間不斷問她“親愛的,你疼嗎?”而她直視著我的眼睛卻不作任何回答時,我並不覺得奇怪。因為我在離她最近的那點上,就像是我自己的疼痛那樣,感到她整個身體都在輕輕地顫抖。(請你們想一下向日葵在若有若無的風中微微顫抖的樣子。)
她逃避我的目光,不時用一種醫生的專注看著她自己的下身,我從她的眼神裡明白,她在傾聽自己的聲音,她要獨自一人體驗一生中這第一次,也是僅此一次的經歷。為了結束我正在做的事情,為了能夠從這艱難的旅途中輕鬆地走出來,我也應該自私地想想自己的樂趣。因此,憑著我們的本能我倆都發現了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為了更深切地感受將讓我們彼此依賴的樂趣,我們應該各自去體驗。於是我們開始一邊用力、無情,甚至是貪婪地摟著對方,一邊完全為了自己的樂趣使用著對方的身體。在芙頌摟著我後背的十指上,我感到了一種類似對於死亡的恐懼,就像那個近視和無辜的女孩學游泳時,在認為自己快要淹死的瞬間,使出全身力氣去摟抱趕來營救的父親那樣。十天後,當她閉著眼睛摟著我時,我問她腦子裡出現了什麼畫面,她說:“我看見了一大片向日葵。”
在以後的那些日子裡,也將一直用快樂的叫罵聲來陪伴我們*的孩子們,那天,在我們第一次*時,仍然在哈伊雷廷帕夏的破舊宅邸的花園裡喊著、罵著踢球。在孩子們的叫喊聲戛然而止的那一刻,除了芙頌的幾聲害羞的叫聲,我假裝投入地發出的一兩聲幸福的呻吟外,整個房間沉浸在一種異常的寂靜中。遠處傳來尼相塔什廣場上警察的哨聲、汽車的喇叭聲和錘子敲擊釘子的聲音。一個孩子在踢一個空罐頭,一隻海燕在鳴叫,一個茶杯打碎了,楓樹葉在若有若無的風中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就在這樣的寂靜中,我們互相摟著躺在床上,就像要習慣染上血跡的床單、脫在一邊的衣服和我們*的身體那樣,我倆都想忘記原始社會的那些宗教儀式,人類學家願意為之分類的那些令人羞恥的細節。芙頌無聲地哭了一會兒。她也不聽我說的那些安慰話。她說,她永遠不會忘記這件事,接著又哭了一陣,隨後就不出聲了。
因為多年後自己的人生經歷,因此我一點也不想鄙視那些試圖用展出他們從國外帶回的鍋碗瓢盆、物件和工具的方式,給他們和我們的人生賦予意義的人們。但是考慮到人們對於“第一次*”的痕跡和物品將會給予的過多關注,可能會阻礙理解我和芙頌之間的深切愛憐和感激之情,因此,我在這裡展出那天在芙頌的包裡一直未被拿出來,但精心疊好的這塊小花手帕,以展示當我們無聲地摟著對方躺在床上時,我十八歲的情人對我三十歲肌膚的細緻愛撫。讓這個芙頌後來抽菸時在桌上找到並把玩過的我母親的水晶墨水瓶,來代表我們之間那種細膩和脆弱的憐愛。還有這根當時很時髦的男士寬皮帶,因為那天我係上它時感到了一種男人的驕傲,因此它導致我產生了一種罪惡感,就讓它來告訴讀者,離開那種從天堂裡出來的*狀態重新穿上衣服,甚至僅僅看一眼那個原來的骯髒世界,對於我倆來說都是何等的艱難!
臨走前,我對芙頌說,如果想上大學,那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