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的我還不知道?”王霽月把手裡的一個袋子拿起來揚了一揚,姜希婕也就無聲微笑著看著她背影,唉也就這種時候說了這樣的話她不瞪我,受傷也是有好處的呀。。。
王霽月不知道她心裡冒著這些糟糕的老婆奴念頭,把想要送人的打包收好之後,去桌子上倒了杯熱水給她遞過去,讓她抱著暖一暖,然後自己坐到另一側開始給她念念報紙—兩人呆在醫院,基本遠離了外界生活和變化,原先四通八達的資訊渠道,如今只是報紙了。而且病房也變成單人—不是專門留下,而是突然之間沒人住。問王嬋月是為什麼,她說,一是住不起,二是死的多,三是住不起就只有死了。
世界的殘酷正是如此。一群人死了,騰出來的空間立刻被別人所佔領,讓這些人活的更加好。人類的文明雖然進入了所謂的現代,依然是弱肉強食的社會,毫無更改,與野獸也無異。
報紙上有關於皖南地區國共衝突的報道,王霽月念著念著,到具體的戰術啊派遣啊這些未必可靠的資訊就不念了,一邊翻著下一張報紙一邊和姜希婕說到:“這還沒打回去,自己內部倒還亂了。真是一時不爭權奪利都不能。”姜希婕仰面躺著,右手握著搪瓷水杯,左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古往今來都是如此,政敵之間鬥有什麼,怕的是你以為是你朋友的人,其實背後捅你一刀。”“我倒好奇,傅姑姑會怎麼樣想這件事。”“你覺得她還是老樣子?”沒有任何人告訴過她們關於傅儀恆的“顏色問題”,但二人察言觀色,總覺得姜希澤提到傅儀恆的時候總是不太友好,上次的受傷事件更讓她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沒有,就是想問問罷了。否則我們總是對那邊不瞭解,也不知道希峻和浩寧怎麼樣了。”
“那兩個混球,一點兒信兒都不來。也不知道是忘了本了還是真的什麼信兒都不能傳出來。沒得氣人。”王霽月也搖頭,“你也可以找傅姑姑問一問啊。萬一她有門路呢?我不比你。浩修在上海,和爸爸靠的也近,但是一句也說不上,最好也不過如此。浩寧沒訊息,我也不好找人去打聽。”
髒水分明是潑在別人身上,可惜是親屬,和潑在自己身上也沒有區別。
姜希婕伸出右手去牽她,她又把姜希婕的右手按回水杯,自己也覆在上面。曾經也想一想未來,覺得未來遙不可及。現在想一想未來,覺得也不會有比現在還糟糕的情況了。在她們各自的心中,倒是實在考慮起這個尋親的法子了。就算能分出個敵我,親人畢竟是親人,像是熱水一杯,雖然無大用,但是溫暖。
城中某處,傅儀恆才不知道自己還得派這個用場。皖南方向之事,她又插手不到兩邊的軍事委員會,她管不了。而且她隱約覺得這和當年肅反的事有關係,但也只是感覺,畢竟她不在現場,因為這段經歷的缺失還在延安一直被人另眼相看—所以於她而言,這樣的事,寧願不管。但此刻不行,她要協助潘漢年離開皖南根據地,前往上海。
風向變了,既然要坐收漁翁之利,就要達成某種協議。潘漢年離開的早,現在幸好沒有和項英在一處,能自由活動。但安全穿越國軍控制區需要打通一些關節。她只要能保證潘漢年到上海之前的行動,到了上海自然有他的舊識帶他引見李士群。傅儀恆一邊找敵佔區自己熟悉的人,說有個老同學,怕被流寇打劫要回上海去,請過關的時候給開開方便之門,放他一個一般士紳一路過去就行。而這件事,她也只能知道到這個地方,往下潘漢年到底要在上海乾什麼,到底是與李士群接觸還是與日本人也要接觸,她就沒有資格過問了。
她也不介意,畢竟她手裡從來都是把76號和軍統的情報互相賣,在這雙方彼此懷疑還不會聯手對抗自己的階段。比如此刻,她打扮的普通許多,黃昏時分站在背光陰影處等人來。見一個拿著二胡的蒼老藝人走進了茶館,她也隨後走了進去,點了一壺茶。藝人坐在茶館中央開始拉二胡,她就喝著茶聽。藝人唱完一曲,眾人鼓掌,可惜打賞的不多,寥寥幾個人象徵性的給點鈔票,雖然紙幣一日不如一日值錢,卻總有老派人堅守他們生活的體面。傅儀恆留下茶錢,幾張鈔票讓小二拿給藝人。這就走了。
快走到醫院,想到靠近了王嬋月,不能帶著工作上的壓力。她下午面見了幾個大員貴賈,虛與委蛇好半天,賄也行了,臉也賣了;晚上聽見二胡裡都不是好訊息,她給的訊息也是好壞參半,還不能給大的以免讓人家發現了怪異之處。她不知道那位同志的生活在哪裡,她甚至擔心會有人因為生計所迫而出賣情報。
可不是嗎,她自己收買的一些軍統和參謀部的職員就是因為工資太低而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