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部分(1 / 4)

小說:雙鐲記 作者:換裁判

度強硬,反叫王紹勳看出李丁二人與憲兵隊多有不合,遂立刻去勸說侄子把人都交待出來,可免不死,甚至主動去拷問侄子的隨從,也毫無收穫。

無人知道他在大牢中掛著滿身傷痕是如何斥責了了伯父一通。那些話長留王紹勳心底,直至死亡。

王家也不好直接給王浩修辦什麼紀念儀式。六月訊息回到重慶,王嬋月買了一束白梔子,黃昏時分一個人到江邊坐了一會兒。她今天能休息,卻一點兒也不想回家。她既不想聽別人的安慰,也不想安慰別人。她想一個人紀念死去的兄長。

戰爭年月,每個人都在不斷的失去自己的親人。自己也不能免。

傅儀恆去醫院找她,說不在,剛走。她憑直覺追了上來,見她買花,見她走向江邊,見她在石頭堤岸的冷清處坐下。自己也不便走近,只是站在遠處看著她。

她知道王浩修死了。這雖然不是她希望的結果,但是已經成為既定事實,討論什麼都晚了。如果她可以做最高決定,會希望王浩修不用死,畢竟還可以靠他中轉一下必須從上海進來的杜月笙幫忙弄的物資,畢竟他是個抗日的志士;但她做不了這個決定,即便她現在恨極了76號,她的任務依然是和76號合作。這一次沒有對國民黨造成巨大打擊全靠王浩修鐵骨錚錚,現在想想,這一切又是何必呢?讓這些真正值得活下去的人犧牲?

她必須不斷告訴自己,這個世界無可救藥,必須打碎之後建立一個新的。為此任何代價都可以付出。而這個“任何代價”到底包括什麼,現在最好不要去計算它。

逃避吧,反正還不到面對的那一天。

她站在不遠處看著王嬋月消瘦孤獨的身影。一束白梔就放在她手邊。

她瘦了很多,體質也不如之前好了,總顯得疲憊。想想從38年抵達重慶至今,她休息過幾天呢?加起來只怕沒有兩三個月吧。眼看就快五年,這一切什麼時候是個頭?前兩天收到從瑞士發回來的電報,說傅居胥已經去世了。死前交待,等國內打贏了之後,把自己安葬回去,到時候再辦白事,非要元弘給自己磕頭不可。

她想問元亨結婚了沒有,元亨問她嬋月還好不好。

“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她走過去坐在王嬋月身邊,看見王嬋月一臉淚痕,“。。。我想三哥了。”

王嬋月說,小時候三哥最喜歡給自己買禮物,因為他是長子,又會做生意,從小就特別會賺人家的錢,從他那些朋友到長輩,誰的錢他都賺過,只有弟弟妹妹的錢不賺—大概也沒什麼可賺的—反而是把自己賺的錢都拿來給弟弟妹妹買東西。其實他們浩大個王家缺什麼啊什麼都不缺。不過是有的東西父母不給買,做哥哥的就趁自己在外面玩的時候給妹妹帶回來。等他大了,去了上海,就成箱成箱的把他覺得好的東西往家裡寄。在上海讀女中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名聲不太好,不常去找妹妹—也可能是畏懼王霽月的管制,可是隔三差五她總是能在學校傳達室見到一個長相還算周正的小廝—在別人看人或許是長相不像癟三的癟三—給自己送東西來的。

再到後來,她又去了北平,王浩修鞭長莫及—沒有在北平的狐朋狗友,也不太瞭解北方生活,遂改為非常直接的直接送錢。每次出發家裡一次性給她一筆錢,他哥哥每個月都要給她錢。逢年過節還要加倍。

王浩修總是自嘲自己滿身銅臭味,除了做生意之外一竅不通,也不好好唸書。也不會表達,還說自己字醜,都不敢給兄弟姐妹寫信。“所以,”他說,“照此看來,我們王家這一支脈這一輩裡,我算是最沒出息的那個了吧!”說完哈哈大笑。現在好像還能聽得到。

“小時候,”她拿起手邊的梔子花,“每到六月,哥哥都要買好多好多梔子花。我問他是不是最喜歡梔子花,他說他沒有最喜歡的花,就是覺得又香又好看,像我,就給我買。”

她站起身,走到江邊把花放在江水中,任其順流而下。

自從去了北平就很少再見到兄長,現在想想,似乎連兄長後來的面目都顯得模糊。只記得他們都還是少年的時候,記得兄長身上那淡淡的鴉片的味道。

傅儀恆站在後面看著她的背影,看見她輕輕顫抖起來,遂上前去抱著她,輕撫她的背,由其痛哭。

夏天天熱,全國大旱,餓死人的年代,姜希婕倒可以把自己的精力專注於一邊殫精竭慮於公事、一邊殫精竭慮於家中生活,反正倆是可以一塊辦的—她就打算在七月飛過來的前幾趟飛機中想辦法夾帶一點自家要的物資。只要不要太超重,應該是不會有事的。雖然現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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