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於中西女中,還是個黃毛丫頭。然後她給自己寫著信,說著未來的打算,然後真的跟到北平來。而她呢,她一開始只是對這個小丫頭有著莫名的好感,而且想要借她之力靠近上海的另外一個圈子套取可能有用的情報;後來情報不用套了,她人也調離,卻離奇的展開了和王嬋月的緣分,看她努力考到協和,看她用心學習,看她進入自己的生活如同白鷺飛過靜靜的碧綠的河流。河流因為太深所以流動的緩慢,好像天地都與之一起靜止;只有白鷺偶爾的出現,才能證明時間還在流動,而這一切是活的。
後來連老媽子和廚子都盼著王嬋月來,似乎作主人的傅儀恆太過冷清。再後來他們對王嬋月的喜好了如指掌,儼然是另外一個主人。
“怎麼不睡,坐在這裡看星星?”王嬋月聽見有人說話,先是嚇得一抖,然後才看見黑暗中穿著黑衣輪廓模糊的傅儀恆。若不是她開腔,王嬋月真看不出那是傅儀恆。霎時心中又驚又喜,委屈和思念湧上喉頭,不知說什麼好,未成語調倒先鼻子一酸滾落幾滴熱淚。
“沒、沒什麼。。。白天太閒了,所以。。。所以晚上睡不著。”傅儀恆聽到她帶著哭腔,也覺得最近冷落了她,心軟下來,往她身邊走去,“真的不是害怕?”王嬋月噗嗤一笑,笑完又覺得傷心,“你、你才害怕!”
她其實想問她,你去哪裡了,現在山西局勢怎麼樣,我可不可以幫上什麼忙,但沒說出口,轉念就想到傅儀恆這麼晚回來,一定也累了。“快進屋睡吧,多晚了。你也累了。”傅儀恆以為她會跟進來,沒想到走到跟前,她還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星星,臉上淚痕依舊。“你不睡?”“我。。。過會兒就來。”
傅儀恆想說點什麼,卻發現王嬋月在逃避,於是走過她身邊時,只是用左手拍了拍王嬋月的肩膀。王嬋月似乎感覺到一絲想要握緊,轉瞬間又消失不見的力量。傅儀恆也逃了。
等傅儀恆準備躺下,王嬋月也識相的走進來,滾進裡面去—傅儀恆為了她的安全,安排她和自己一起睡。一開始她覺得滿心歡喜甚至還帶著點羞澀,活像自己是新娶進門一樣。結果呢,結果分明是獨守空房。她覺得自己睡不著,沒想到傅儀恆一回來,她反倒覺得累了,腦袋沾著枕頭意識的領地就開始步步淪喪。她想睜著眼看看傅儀恆的側臉,非常熟悉非常想念的輪廓。掙扎幾番,架不住還是睡了過去。
傅儀恆聽到王嬋月平穩的呼吸就立刻轉了過來,對著星光月色看著她的臉。
嬋月,
嬋月。
也許細數起來我也沒有愛過幾個人,也許我天生缺乏愛別人的能力。曾經一次狂熱燃燒,燒的過頭就已經殘廢。與袁蘭子我永無出路,與黃毓琇我永無下文,似乎我已經慣於自己的殘疾和冷漠。等我遇見你,等我發現你的心意,再發現我的尷尬,我才知道原來我還有愛的能力。
可是寶貝,對不起。我不可以。原來和你,我永無選擇。
她再一次伸出手撫摸王嬋月的臉頰,我看見你,好像花朵看蝴蝶,知道蝴蝶會在自己身邊飛舞,也知道它遲早一日會去。不願意拘束了自由自在的蝴蝶,讓她陪我,讓她等我,讓她為我虛耗了青春,再等我來日某天服從決定而嫁給無關的人。
快走啊,寶貝。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八月二十八號{6},客輪上剩的人不多了。姜希婕和王霽月甚至沒事會到下面的客艙去轉一轉,過了鎮江之後就開始漸漸的下去人,前幾日到九江的時候,就空空蕩蕩了。
“明天就到武漢,可說了誰來接?”王霽月問她,“大伯拜託了人,住處暫時也找好了。”“住處?”兩家人剛上船的時候,晚上吃飯,徐氏就是特別直白的問姜希婕,說武漢那邊的住處找了沒有,一定要找下能讓王小姐和元娥也可以住下的大房子。姜希婕心裡白眼兒都翻開了,心說這種事兒要提前定好我也只能讓大副打電報去找大伯,不能的話我也只有到了現找啊!知道大嬸是為了個面子,也只好應了說馬上去聯絡。
“是啊,大嬸給了那麼大的面子,我敢打她臉?”本來走的時候誰也沒說這件事,姜希婕也鞭長莫及,只好交給別人,希望先到武漢一步的大伯可以負責此事。結果遲遲沒有信兒來,直到上了這最後一個航段的船,船長才溜鬚拍馬顛顛的跑來巴結,每天帶話帶的那叫一個勤快。“劉船長早上跟我說的,明天到了武漢會有人來接,接到德明飯店{7}去暫時住著。然後我再去看看房子決定住不住。”“你大伯找的?”“我才不覺得他有那個空呢。不知道誰幫他看了幾個。”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