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眾人的焦點。雖然會驕縱耍脾氣,但是這裡的哪個孩子又不會呢?帝凪總能在眾人置氣前先安撫好他們。
但是今天不同。這種眼神沒有平時那些期待的意味,反而讓帝凪很不舒服,就像針扎一樣。
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有人說了一句:“不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嘛。打哪來的都不知道。”
家人,或者更準確點說是父母,永遠是姐弟兩的底線。帝凪一聽這話瞬間生氣起來,剛想去辯駁幾句,卻被身後的姐姐拉住了。
“姐姐?”帝凪回過頭,卻見姐姐微微低著頭,黑色的長髮遮住了她的半邊臉。
這種感覺很不對勁。帝凪皺著眉來回看著姐姐和對面的孩子們,這才反應過來。
那句話根本不是針對他的,而是姐姐的。
有了一個孩子起頭,就像開啟了什麼開關一樣,每個人都開始照搬著大人嘴碎說出來的話。
各種各樣的不堪入耳的詞彙從他們口中蹦出來,饒是帝凪也懵了。
那些聽都聽過,卻也知道不是什麼好的詞彙,接連不斷的出來。
帝凪突然覺得手上一痛,一看卻是姐姐握著他的那隻手不斷用力。
看著姐姐手指用力到泛白,帝凪也把呼痛聲嚥了回去。
等到對面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後,姐姐鬆開他的手,將劉海撥到耳後,笑了起來。
帝凪看著姐姐被咬得出血的嘴唇。沾了血跡的嘴唇看起來妖豔非常——雖然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這個詞——然而透過這張嘴說出的話卻讓帝凪紅了眼眶。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那句話卻讓他永生難忘。
那個小女孩,紅著眼眶,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嗚咽出聲,用稚嫩的,甚至帶著哭腔的聲音說:
“我是阿凪的姐姐,這點無論如何都不會變。”
後面帝凪是被姐姐拉回家的。雖然這樣的退場略顯狼狽,但是帝凪也顧不上這麼多。
孩子們說的那些話顯然資訊量過大,對於帝凪來說一下子接受太多也想不明白。那個時候的他,只知道一件事——姐姐變得很奇怪。
姐姐一個人蜷縮在床腳,無論帝凪怎麼勸也不肯離開房間。
帝凪總是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聽見姐姐壓抑的哭聲,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後來帝凪想,就算一直這樣也好,但是這一切到某一天突然改變。
某一個清晨,帝凪從睡夢中清醒,卻見姐姐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他。
姐姐見他醒來,微笑起來,柔聲說:“阿凪醒了啊。早安。”
小孩子的直覺都是挺準確的。帝凪不明白姐姐為什麼變得他不認識了,卻也是應了一聲。
現在的姐姐似乎比以前的更加成熟,不論在哪一方面。她也跟原來一樣,護著帝凪。
知道有一個晚上,帝凪隱隱聽見有說話聲,睜眼卻看見姐姐對著窗子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像是有所感應,或者有人提醒般,她回過頭,正對上帝凪的眼睛。
那雙眼睛不帶一絲情感,帝凪不禁抖了一下。
姐姐就這樣看著他,然後輕聲說了什麼,朝他走過來。
“你是誰?”帝凪抿著唇,問出口。
“我是你姐姐啊,阿凪。”她說著就想像往常一樣伸手摸他的頭。
“你不是最開始的。”帝凪偏過頭,她的手就停留在半空。
“什麼時候發現的呢?”長得跟他姐姐一模一樣的人開口。
帝凪不知道怎麼回答。在心裡,他將兩個人都當作他的姐姐。對於尚且年幼的他來說,這兩個都是真心實意對他好的。
“不過也沒事。”那個人這次終於拍到他的頭,然後揉了揉,“我要走了,照顧好自己啊,阿凪。”
“還會回來嗎?”帝凪歪了歪頭,看著眼前的人。她籠罩在一片月光之中,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大概不會了呢。”那人舒展了眉眼。
“你到底長什麼?”帝凪又追問了一句。然後像是看見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他瞪大了眼睛。
她沒有動,但是卻換了一張臉。依舊是黑髮黑眼,但是相貌卻平凡了許多。
“我姐姐呢?”帝凪覺得疑惑太多,卻無從問起。
她答非所問:“一定要找到她啊,她跟我長得一模一樣啊……”
帝凪越發困起來,她後面的話聽不真切了。
等到再次睜眼已經是第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