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卡列寧的那一邊已經沒有人了,枕頭被拍打的蓬鬆又整齊,衣架上的藍色睡袍也拿走了,就像是昨晚他沒有來過一樣。
安娜鬆了口氣。
她仰望著天花板,開始反省自己昨天的一些失態。
這樣不好。
她得更耐心一點。
但是管他呢,安娜想:我又不是受氣包,我也有脾氣,以前我要顧忌一切,現在我可不需要了,而且,是他自己非要湊上來,我已經表達過我的意願了。
“你這樣就太忘恩負義了。”那個理智的聲音嘲諷她。
安娜擰著眉毛,跟那個人爭執。
“我也妥協了很多,我一直在扮演好他的妻子,他兒子的父親,我從沒對他抱怨,讓他可以專心於政務,就算他不打算回來我也不會說什麼的!”
“那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已經不是原來那一個了,你只是不愛他,所以巴不得不要見他,免得他什麼時候有了興致拉著你一起做點不和諧的運動。”
“我本來就不愛他,他只是個陌生人。”
“別忘了他關心你了,也許方法有點冷硬。”
“那是因為他以為我是他老婆。”
“糾結這種沒有結果的事情太愚蠢了,你比誰都清楚。”那個聲音冷漠地說。
安娜說不出話來了。
“那我需要報恩?”
“是的。”
“包括把自己洗白白扔到他床上去?”
“這不是生命之債,你不需要現在獻身,雖然那是遲早會發生的,但現在你只需要做點他喜歡的事兒。”
那個理智的聲音在她的腦子裡揮揮手,然後像泡泡一樣消失掉了。
☆、第9章 chapter9
安娜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這家裡的天花板都很高,頂棚是一種典雅的顏色,帷幔垂落,她躺在被子裡,像是躲在蝸牛的華麗的殼子中。
但,蝸牛也許可以揹著殼走,人類卻不行。
安娜起來了,捋了捋頭髮,她穿著睡袍坐在鏡子面前,認真地研究著這張臉。
因為最近稍作節食,所以成果顯著。
纖細的眉毛掛在兩眼上方,像柳枝一樣柔韌,眼皮很深,濃密的睫毛下是灰色的眼珠。
在她雙頰豐腴下顎圓潤的時候,身體的主人看上去秀美和溫和,但現在,靈魂的掌控者換成了她,瘦削的雙頰以及略薄的嘴唇,淡笑時就有種神秘。
安娜攏著那一頭有些打卷的秀髮,觀察著鏡子裡面的人,覺得長髮其實不適合自己。
可在這個時代,哪一個婦人會減去這一頭長髮呢?
安娜走到窗簾那兒,拉了鈴,沒多久尤妮娜進來了。
她坐在凳子上,散著長髮,尤妮娜麻利的拿好了火鉗等工具。
“夫人,您今天要出去嗎?”
“不是。”
尤妮娜點了下頭對這個話題不再多問。
安娜在鏡子裡又看了尤妮娜一眼,對這個小姑娘更加滿意。
她不是那種因為來自現代就會把所有人都看成朋友的型別,而且,就算是現代,尊卑之分也從沒消失過。
如果她一邊跟這裡的僕人交朋友,一邊心安理得的吃著他們送上來的茶果,那才真是好笑。
“謝廖沙呢?”
“小少爺還在抄寫。今天早上老爺考了他的學業,小少爺前邊答得很好,後面就忘記了。”
安娜應了一聲。
這個時候,作為母親的角色,毫無疑問應該去安慰自己的兒子。
香金色的長裙,掐腰,綢緞質地有些閃閃發光,上好的白色狐狸圍脖,被安娜鬆鬆地圍繞在自己的肩側。
這個時候並不流行濃妝,安娜也沒給自己擦粉,就塗了點潤唇的。
白人的面板就是這點好,再好的粉底也沒有這麼透白的效果,雀斑自然是無法避免的,但無傷大雅。
安娜提起裙襬起身。
謝廖沙的書房。
卡列寧似乎自小就決定培養兒子的獨立性和完整性,這套兒童的臥室有一個小書房,幾大排的書架幾乎滿滿當當的,謝廖沙常看的一直襬在他夠得著的地方。
當安娜進去的時候,謝廖沙抬眼瞧見她就露出了驚喜的神情。
他丟了羽毛筆,跑過來,小臉仰起來,問道:“媽媽,您現在好些了嗎?”
安娜知道卡列寧應該說了什麼,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