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放下心來。
晚上吃飯時,沈國忠又開始了他萬年不變的話題。
什麼看人家萬辰,成績又好又懂事;什麼萬辰被市重點高中看上了,上那兒是十拿九穩的事了;什麼萬辰去了趟他們單位,一回頭全單位的人都誇這孩子懂事有禮貌,將來得多多多多了不起,還是你萬叔有福氣。
沈煦掏掏耳朵,這些話他從五歲聽到十五歲,內容雖有變,可本質不變,中心思想還是那句話:你怎麼不學學人家萬辰!
沈煦嘴上不發表意見,心裡可把人祖宗八輩罵了個遍。
裝、裝、你們一個二個眼瞎了不成,他都裝成孫子了,你們愣是看不見。
萬辰一年打過多少人你們手腳加一塊都不夠數,萬辰面上一笑背後一刀的美名可不是吹出來的,萬辰和高三的李炳軍是拜把兄弟,全校誰人不知。
那李炳軍是誰,就是學校這微形“黑社會”的老大。
你們,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我都懶得跟你們解釋,吃你們的飯吧!
沈煦端著自己的空碗站起身,“我吃飽了。”
沈煦走後,林燕敲敲丈夫的飯碗,“讓你少說兩句,你偏不聽,孩子連飯都沒吃好。”
沈國忠:“他都吃了兩饅頭一碗稀飯了還叫沒吃好啊!”
林燕白他一眼,“他平時可是三饅頭兩碗稀飯的,唉,你再羅嗦幾天,非把孩子餓瘦了不可。”
沈國忠眯著眼睛看妻子,心裡就五個大字:慈、母、多、敗、兒!
晚飯後,林燕在廚房刷碗,沈國忠在客廳看報紙,沈煦藏在書皮下的籃球飛人正看到興起時,有人敲響了窗戶。
沈煦抬頭一看,是李達。
拉開窗戶剛想貧兩句,卻見這小子一臉緊張,他收起笑臉,“出什麼事了?”
李達擦了擦額頭的汗,急慌慌地說:“煦子,不好了,王棋和張杭被他們抓了。”
這個他們不用說沈煦也知道是誰,下午那些人沒堵著他,就改換目標了。
沈煦想了想,說:“知道了,你等我一下。”
轉身走向房門處,開啟門朝外喊了一句,“媽,我寫作文了,你們別一趟趟進來,打擾我思路,到時候寫不出來交不了作業,還得叫家長。”
母親林燕從廚房探出頭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行了,知道了,少貧兩句什麼都寫出來了。”
沈煦鎖了房門,走到窗戶邊,利落地攀上跳下,對李達說:“走。”
金毛把人抓到一停工的建築工地,幾個人坐在一起抱著啤酒瓶吃吃喝喝,被鞋帶綁著手的王棋和張杭被揍了一頓後扔在一邊。
沈煦趕到時,金毛拍掉手裡的花生皮,站起身來,“喲,來得挺快,你小子還算講義氣,看來這兩傢伙沒白認你當大哥。”
沈煦鐵青著臉,“說吧,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金毛:“你小子口氣夠狂啊,死到臨頭了還逞英雄呢!沈煦,我金強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只要你肯跪在地上讓我幾個兄弟過過拳腳癮,再服個軟叫個爺什麼的,我就放了你。”
沈煦抬起頭,“你這樣也叫講理啊?講的哪門子理?你的人打了我的人,還搶了錢,我還不能替兄弟討公道了?”
金毛手插在口袋裡無所謂地聳聳肩,“是嗎?蚊子,有這回事?”
蚊子仗著人多,有恃無恐,“你別誣陷人,我可沒搶,是那小子硬要給我的,是不是啊?”說著,走到一邊把張杭拉出來,“你倒是說說,我打你了嗎?搶你錢了嗎?”
張杭嚇得一張臉死白死白,拼了命地搖頭,“沒,沒,沒有,蚊子哥,沒搶我錢,沒打我,真的,真的沒打。”
李達狠狠往地上啐一口,“呸!沒出息的孬種!咱們真是瞎了眼才會幫你這窩囊廢!”
沈煦皺皺眉頭,“你們這把人綁著,黑的也能說成白的。強哥,你不是要找我算帳嗎,把他們放了,我沈煦一個人做的事從不要別人替我擔著。”
李達:“煦子,咱們跟著你,要死一塊死。”
張杭一聽李達的話,更是拼命抖著身子晃腦袋,“我,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是沈煦,是沈煦他們非要我打的,蚊子哥,你也看到了,那天真是他們逼著我,我不想打你的,蚊子哥,我錯了,我錯了,你放過我吧,我跟沈煦他們不是一夥的,都是他們逼著我天天幫他們寫作業,我不想死,不想死,嗚嗚嗚……”
沈煦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