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張威交換一個眼神,然後溫聲道:“蒼雲王請起。這也不怪蒼雲王,你本也不懂規矩,又在雲州這荒涼之地待了那麼久,會有疏忽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長孫將軍他……長孫,是朕平日裡待你太過寬容了嗎?”
聞言,陶五敬蹙眉。
誰不懂規矩?說得他好像是個粗鄙的莽夫似的,他可比張威懂得多!而且什麼叫待長孫太寬容?若沒有長孫,劉策能當上這個皇帝?有的揮霍他就老老實實地揮霍,這又是想要做什麼?
長孫伯毅在心中冷笑,什麼都沒說,只微微轉了視線,冷眼看著劉策。
劉策的心裡登時就打了個突,原本的鎮定和囂張霎時間不見蹤影,眼神惶惶不安地四處飄移。
冷哼一聲,長孫伯毅冷聲道:“陛下舟車勞頓,該去休息了,張將軍以為呢?”
不等張威開口,劉策就服了軟:“咳,長孫說的有道理,朕要累死了。引路的呢?怎麼沒個人引路?朕的寢宮在哪兒呢?”
雲州州牧立刻跑上來,諂笑著替劉策引路。
瞄了長孫伯毅一眼,劉策落荒而逃。
張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可他現在要依靠劉策才能說話,若劉策已經表明立場,那他也不能反駁。
見張威還沒走,長孫伯毅冷聲道:“張將軍還不走?張將軍此行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唯一的任務便是保護陛下安全,可別因一時大意成了千古罪人。”
張威咬牙,向長孫伯毅作揖:“長孫將軍教訓得是,末將銘記於心。”
話音落,張威也走了。
長孫伯毅這才看向那些結了冰似的一動不敢動的隨行官吏:“諸位大人辛苦了,都去休息吧,若有需要,就派人來知會我一聲。”
眾人立刻點頭哈腰地向長孫伯毅表示感謝,然後匆匆離開。
黎紹和解夫人、桓致走在人群最後,原本是不打算去打擾長孫伯毅他們,黎紹也沒什麼特別的話要跟長孫伯毅說,可站在長孫伯毅身旁的解鈞十分善解人意,一看到黎紹,就笑著將解夫人叫到了身邊。
“瑞妍,你過來一下。”
解夫人一愣,與解鈞對視一眼便知道解鈞這又是在“做好事”,於是就故意引著桓致和黎紹一起走到長孫伯毅他們面前。
站定腳步,解夫人款款福身:“臣婦見過長孫將軍、蒼雲王。”
桓致和黎紹便渾水摸魚地作了個揖,都沒出聲。
“嫂夫人免禮。”收起凌厲的模樣,面對解夫人時,長孫伯毅總有些拘謹。
解鈞笑笑,向陶五敬介紹道:“公子,長孫的未婚夫,這五叔應該還記得,我就不多說了,但內子和妻弟桓致五叔該是第一次見,妻弟年幼時便子承父爵,受封為晉陽侯,他的封地離五叔的地方很近,日後可要五叔多多關照啊。”
“晉陽?那是離這兒挺近的,放心吧,有什麼事儘管來雲州找我。”陶五敬這話是對解鈞說的,可一雙眼睛卻一直緊盯著已經湊到一起咬耳朵的長孫伯毅和黎紹,“公子也跟著來北巡?”
被點到的黎紹抬頭看向陶五敬,淡然笑道:“伯毅平日裡忙,沒什麼機會跟我外出同遊,幸而北巡時可以帶家眷同行,我就跟來了。”
“家眷?”陶五敬愣了愣,“家眷啊……”
不多做解釋,黎紹轉而說道:“我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我會讓人去後廚吩咐他們送一些酒菜過來。”
這話說完,黎紹就要抽身離開,可長孫伯毅卻突然抓住了黎紹的手腕拉了一下,猝不及防的黎紹腳步凌亂,被長孫伯毅的腳絆了一下就一屁股坐在了長孫伯毅腿上。
“當心!”長孫伯毅忙伸手摟住黎紹的腰把人一個勁兒地往懷裡帶,生怕黎紹再滑到地上去。
旁邊的四個人齊齊呆住,愣愣地看著長孫伯毅和黎紹。
黎紹也呆呆地盯著長孫伯毅看了看,突然滿臉通紅,拍開長孫伯毅的手就站了起來,還特地走出兩步遠離長孫伯毅。
“怎麼了?有什麼事要說?”黎紹垂著眼看著地面。
“咳,”頂著四個人的戲謔目光,長孫伯毅也有些不自然了,“沒什麼,有什麼事就讓衛澤他們去做,你好好歇著吧。”
他原本是想偷偷告訴三郎先四處檢視一番,尤其要當心韋寧佈置在他們住處周圍的人,可這麼一鬧,好像已經錯過了可以囑咐三郎的時機。
“知道了。”話音未落,黎紹就已經走出了這個屋子。
解夫人福了福身,和桓致一起憋著笑跟在黎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