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過據說不差,他自然不敢跟尋常人家威脅大夫一樣,說是治不好就如何云云——到底他們家是駙馬家,明麗公主那事過去才沒多久,哪裡敢囂張、
古頔倒是寫了好一會兒的方子,說是衛若蘭的風寒已經拖了好一會兒,如今要強行驅散寒氣也傷身,只能先發散發散,而後仔細調理,這也算是他們家的強項,衛如竹拿了方子,立刻叫人取了銀子,又叫小廝套馬車送他們回去,把方子拿給祖母看過,請老太醫看了,沒說不好,才叫人給衛若蘭煎藥去。
倒是頗有大哥風範地先教訓了一下弟弟:“你如今也丟了侍衛的差事了,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你把身子將養好了,日後莫要去那些地方了。叫人看見參你一本。”到底也沒多說。
祖母尚在,他還當了那麼些年不被重視的庶子,現在即便做得了主,也放不開去教訓弟弟,
湘雲在後頭,聽說衛若蘭的身子拖得兇險了,到底小女兒心性,把那些不滿都拋到了腦後,這才明白李紈說的“只要人活著什麼都好”是什麼意思,想到李紈過的是什麼日子就不寒而慄。她可比李紈還慘些,尚未有兒子傍身呢!而且就婆婆之前對她的評價,只怕連“守節貞婦”的名頭都撈不到。
然而這些都還是以後,她現在心裡想到的,只有害怕。
畢竟是自己同床共枕了一年的丈夫。小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哪裡真的有什麼怨恨?本來好端端的人,一下子說要走,誰能受得了?
第256章
所謂風水輪流轉;大約就是湘雲這個曾經最灑脫、最在意的女孩兒,同丈夫吵了兩聲後,又被突如其來的厄運擊中,當下什麼屋裡養了人、出去喝花酒都不在意了,一心一意衣不解帶地服侍照顧著。而鳳姐這個潑辣善妒、曾叫她覺得目不識丁、逼得太緊,難怪璉二哥哥又愛又恨又煩的狠角色,卻真的轉了性似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顧著兩個孩子了。
尤二姐就正大光明地在大觀園裡住著,她也不管。探春一開始還覺得她精明。畢竟這麼個人在大觀園裡;姐姐妹妹們誰樂意去搭理她?到底分了家,寶玉又病了;挪去了他打小住的院子;大觀園裡一水的寡嫂、妹妹,賈璉也不能常進來,鳳姐這招可謂以不變應萬變。然而幾個月觀察下來,卻又好似不是這樣。她像是失了所有的銳氣一樣,莫說尤二姐,就是賈璉,她也懶得分開目光去打量了。
本來麼,你說夫妻兩個好好地過日子,起先是沒有兒子,如今兒女雙全的,還想著偷人。偷也不偷個好的,成天在外頭跟尤二姐說什麼等家裡的母老虎死了就扶正她,還讓下人叫奶奶,鳳姐是面子裡子都丟了個乾淨,吵也不好,不吵也不好。回家住了兩天,更是連孃家人都怨上了她。這也罷了,等回了婆家,才發現一家子老小既嫌她丟人,又指望她跟從前似的,家裡家外操持著,變賣嫁妝維持他們的吃喝玩樂、排場體面。
鳳姐可不是湘雲這樣只能忍氣吞聲的。她孃家勢力擺那兒,又在榮國府當了這麼多年的當家奶奶,雖然得罪了不少人,可是別人也落了不少把柄在她手上。一家子人,哪有真拼個魚死網破的道理。何況反正過年那一出,婆家人心裡都覺得她挺能惹麻煩的,就算沒那一出,她裝出個賢良淑德的性子來,難道還真有人信?等看開了,索性不管那些什麼尊敬婆婆、體貼大方的名聲了,邢夫人要罵她,她也不陰不陽地堵回去。那賈赦、邢夫人是什麼人?雖然有御史上書,說榮國府尊卑不分長幼無序,讓襲爵的長子住偏院云云,然而這對夫婦兩個,那還真是滿身滿臉的都是把柄隨便等人拿捏。鳳姐不圖名聲,那隨口兩句話就敢叫邢夫人氣得不行。兒媳婦又不是兒子,賈赦來了氣敢把賈璉打得半死,卻還真沒膽量在人家叔叔還在的時候動兒媳婦。
平兒本來也不理解,還擔驚受怕的,不過看二奶奶這麼做之後,反而更自在了些,也只得把心暫時放在肚子裡,只是平日裡仍出去打點著,生怕若是這邊名聲壞了,王子騰夫婦兩個要對鳳姐失望。失了那邊的依仗,鳳姐才有麻煩呢。
賈璉初時還樂得自在,但是鳳姐不管事,他手頭的銀子、人手登時就受了擎制,他們大房本來就不被老太太喜歡,一開始幫著二叔打點家事,雖然不好聽,但是好賴手上有點實權。然而現在鳳姐閒下來了,他才發現,自己的手段,有些時候還不如這個女人。
幾番下來,未免就對鳳姐有了不滿。
這份不滿,終於在尤氏和尤二姐的一次爭吵裡頭浮上了水面。
尤氏當然不喜愛尤二姐。她們既不同父,也不同母。說白了,她也不過是個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