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聽了,心裡真是百感交集,只覺得又欣慰又高興,苦盡甘來同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心思充斥著腦門,只覺得此刻便是死了也甘願了。卻又有了心思來動手動腳的,只是他動了沒兩下,就覺得渾身發軟。
林沫一隻手拽著他,另一隻手倒沒停歇,在他腰腹後背從脊樑骨一直摸到脖頸,也不知道是什麼手法,叫他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我腿腳不好,你自己坐床上去?”他壓低了聲音在水溶耳邊道,語調帶笑,說不出的風流魅惑。
水溶一邊惱自己的不爭氣,一邊不自覺地往床榻上躺了,倒是對林沫笑了笑:“既然靖遠侯腿腳不便,倒不如小王來伺候你?”
“沒這個必要。”林沫的腿傷,雖然沒好全,但慢慢地走兩步並不妨事,他走到床邊去,忽然取出一本冊子來,同幾瓶藥水。
“這是什麼?”
“四叔給我的。”林沫給他看了看,“不是什麼好東西,一會兒我看完了得扔掉。”水溶心下放心了三分:“原來你不曉得?倒也沒什麼,我可以教你”
林沫沒等他說完,直接動了手,依舊是那套說不清楚的指法,倒也沒什麼特別,只是揀了他幾處又是摸又是掐的,不一會兒就解下他的腰帶外衫來,差點叫他把持不住。
然而也止於此。
林沫靠在床欄上,屋裡燈火搖曳。
他直勾勾地盯著水溶看,目光如水,專注又沉靜。
便是浮躁如水溶,都被他的眼神帶得平靜起來,屋外頭的翠竹影子投進了屋裡來,搖著軀幹,今兒個是滿月天。
“我知道今天是誰幹的了。”林沫開口道。
“離你家只有兩裡地,刑捕司每天巡街是半個時辰一趟,我們這幾日回去的時辰通常沒什麼定數,可是隻要問一聲戶部的看守,倒也沒什麼不能知道規律的。可是問題是,誰問了看守這個,看守會一點戒心都沒有地告訴他們?不是外官,因為外官要集結這麼多高手不容易,他們訓練有素,一直到動手都沒讓我們發覺——就算我們倆都不濟事,車上還有我小舅舅在,他是個高手。這些人的水平不亞於你的影衛,甚至說,高於你的影衛。”
水溶臉上的嬉笑媚色都收了起來,漸漸變成了嚴肅:“這世上有資格有影衛的人不多,北靜王府多年傳承,自有一套訓練的法子,可是無論如何都比不上皇家的專門訓練,皇上會給殿下們賞下影衛護身,我們都曉得,忠順王論理應當也有的,可是那日圍場,聽說沒見的,是他的嗎?”
“不是。”林沫斬釘截鐵地道,“若他有這一批影衛,不放去殺三殿下,殺你我做什麼?”
水溶到底與水浮有些情誼,聽了這話有些不高興,倒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只是既然不是忠順舊部——他臉色卻僵硬了起來。
“你也猜到了,六部尚書,皆是相爺身份,除了咱們戶部,其他幾部,雖說有皇子坐鎮,倒都還是尚書大人做主的,三殿下封秦王,其意義自然不一樣,只是這次,雖說三殿下佔了大功,在外人看來,審案之時,風頭倒都在某身上。”林沫冷笑了一聲,“箭矢含毒,卻不是什麼見血封喉的劇毒,甚至能拖到我們平平安安地回來上藥,來人並不想要我的命,只是想擺出一副有人要對戶部不利的樣子。三殿下倒不會多此一舉,可是有人與他交好——便是那沒有人手的七殿下了!”
水溶嚇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這話自然是不能亂說的,七殿下與三殿下交好,世人皆知,三殿下護七殿下,只怕比一母同胞的五殿下還要多些。我若是說出去了,便是七殿下想一肩擔下,你的秦王殿下也逃不脫干係。”林沫冷笑著靠在床欄上,偏過頭去,清俊的五官就著暖洋洋的燭火,竟帶了三分綺麗兩分豔色,“現在,你說,我要不要說出去,給申寶報仇?”
水溶忙道:“還是莫說了罷,你這些年,惹下的禍事還不多?陛下護著你,終究護不周全,燕王行事素來乖張,說開了倒也罷了,你……你不是也希望浮之……的麼?”剩下的話,他看著林沫的神色,到底沒說得出口。
林沫看起來失望至極。
“北靜王。”他扶著床欄站了起來,“你我從此,橋歸橋,路歸路罷。”
申寶於他,是主僕,卻更似兄弟。
北靜王心裡,三殿下是窗外頭的白月光,縱然不愛了,也是想著、念著、敬著、護著的。而林沫心裡所想,終究沒有三殿下重要。
他本來已經做好了被四叔責罵的準備,從四叔那兒拿了藥膏,還管白時越借了本春宮,打算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