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有貓膩,但沒料到貓膩這麼多,照這麼算下去,他京城裡發下去紋銀一百萬兩,一層一層地下去,到了老百姓手裡的,只有十萬兩?而底下的人交十兩的稅,能入了他的國庫的,竟只有十分之一!
所謂的魚肉百姓,果然如此。
只是縱是生氣,他也明白,這事急不得,需得要循序漸進,否則,即使是水浮,得罪的人太多,也會一時站不住腳跟,事倍功半。倒是短短几天能弄出來這樣的賬本,即使有林沫先前打的基礎在,也挺不容易的。於是一揮手:“都散了吧,秦王留下。”
水浮笑了笑,倒也沒攬工:“靖遠侯給兒臣推薦了幾個人才。”
皇帝聽他說完,啞然失笑:“他攛掇你用朕的臣子倒是勤快。這些人會到處去說嗎?”查賬之事,動靜雖大,然而裡頭的微小細節,他還是希望能不叫人知道,留到最後一擊必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幾個學士都是靖遠侯多年的知交好友,人品能力都信得過。”水浮道,“還請父皇多疼疼兒子,給他們準個假,來戶部多勞累兩天?”
皇帝看著他呈上來的賬本,點頭應了一聲:“戶部這麼多年,都沒能出一個比得上翰林院學士的……這柳湘茹,倒是個全才,本來以為他就一張嘴厲害,想不到還是樣樣精通。難怪人說林侯柳郎了。他身子不要緊罷?”
“他身子要緊得很,可是又不看,前幾日林侯的叔父林溪不是來了京裡,主動要給他看看,他倒好,說自己病就這個樣子,不去墜林神醫的名號罷。橫豎他想活著,閻王爺都不能叫他死的。連泰隱都被他給氣著了。”水浮又道,“戶部倒不是沒人能做這些帳,只是父皇也曉得的,如今在京裡做個幾年的官,就有丈母孃家、恩師家、同鄉家……多少交錯複雜著,曹尚書難道不比我們會看賬本?這麼多年也沒看出個什麼來。倒不是有意的,只怕是從來就不來想。”
皇帝道:“你也別當著朕的面給人上眼藥。”
水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