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她會不會結黨。韓王更是擺出了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可是她只安安靜靜在自己家坐著,過了一日,便來拜會林沫。
雙方見了禮,林沫把自己的請求一說,容白氏笑道:“這有什麼,現如今涵哥兒和沉哥兒還在唸書,姐姐脫不開身來京裡,我能替她照應幾分的,自然義不容辭。回頭等孔姑娘進了門,我們這些人的規矩也不夠看,自然就不用了。”
“景寧郡君的規矩自然是好的。”林沫盤算著該如何開口,“只是……”
“沫哥兒,孔姑娘先是孔姑娘,再是景寧郡君!雖說君臣有別,但是那是孔家。和惠大長公主那沒辦法,身份擺在那裡,也到底不是姓孔的,不過孔姑娘沒出門前,我看著,她是希望人叫她孔大姑娘的。”
自然是皇家為尊,可是孔家和其餘駙馬不一樣。人是真正的名門望族,雖然沒有隋唐時世家瞧不上公主的囂張勁兒,但到底是有幾分傲骨的。
林沫心領神會,對身後的下人道:“去請姑娘來。”
黛玉早聽說了哥哥的姨母要來,初見面的禮按照女先生提議的備下了不少,心裡仍是謹慎,見容夫人一張保養得宜的鵝蛋臉上盡是慈祥笑意,這才略略放下心來,上前見禮。
容白氏早聽姐姐提過林沫這個妹妹,說是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如今一見,是個面容精緻、身姿嫋娜的出塵姑娘,立刻喜道:“果真是江南的水土養人,這姑娘跟神仙似的,真該把我們家那幾個泥猴子似的不像樣的帶來瞧瞧大家姑娘的氣度。”又拉著黛玉的手道,“真是個可人疼的孩子。我家裡也有幾個閨女,同你年歲差不了多少,就是沒有你這麼文氣的。”
黛玉羞道:“姨母謬讚了。”
容白氏聽得黛玉叫她姨母,忍不住拿眼睛看了一眼林沫,見林沫也面露喜色,心裡道:是個好心腸的孩子,沫哥兒誠心待她,她也誠心待沫哥兒,有這樣的妹妹,沫哥兒也多分助力。更是喜歡黛玉,怎麼看怎麼好。心思不免就活絡起來了。
她一生育有兩子,長子容熹早成了婚,可嘆媳婦命不好,生孩子的時候落下了病症,如今留下個兒子同容熹相依為命,容熹顧忌著幼子,並不很願意續絃,便是要娶繼室,規矩也多,家室社麼的總不能越過先頭的容大奶奶。因而小兒子的婚事,她就格外上心。
尤其是容嘉將來是要分府出去的——他現如今不就是了麼,媳婦可得是個好的,不然不會理家,折騰的闔府不寧不說,若是個會帶壞嘉哥兒的……她留了心,問了黛玉幾個問題,見黛玉雖有幾分緊張,然而言談舉止卻是極佳,不免將她更高看一等:“你們林家的女孩兒總是比我們家的要好,我是又喜歡又嫉妒,真恨不得帶回家裡去呢!”
林沫明白她這是起了心思,忙岔開道:“可不敢,我就一個妹妹,叫姨母帶回去做女兒,我可不是沒有妹妹了?”
容白氏拉著黛玉的手,聞言扭頭看了他一眼,面容含笑,眉眼裡有幾分促狹,倒叫林沫微微紅了臉。
黛玉自然是聽出了容白氏話裡話外的意思的,早先鳳姐兒也同她開過這樣的笑話,只是當時年紀小,自己就在榮國府裡住著,所謂的“長住”什麼的也可以混過去,不過捏著鳳姐的領子不依便是了,這姨母是長輩,她卻是不能夠的,幸而哥哥岔過去了,她才放下心來,面上仍是泛紅。
“我來京裡,就是瞧瞧嘉哥兒過得好不好。是了,還沒有謝過你們兄妹對我那混小子的照顧呢。”容白氏嘆道,“我還記得他剛生下來時候肉滾滾牙沒長齊的樣子呢,一晃眼,竟也考學了,兒女大了,我們也老啦。”
現在也是肉滾滾的牙沒長齊,林沫心裡說了一句,笑道:“姨母說什麼話,我瞧著姨母年輕呢,說是大表姐的姐姐也有人信的。”
“誒,打小就你嘴甜,不像我那兩個悶葫蘆似的兒子。”容白氏笑道,“沫哥兒,你是好眼力,看人準的,瞧著嘉哥兒的同年,那個柳家的公子如何呢?”
林沫也隱約聽說過,容明謙有意將女兒許給今年的新科進士柳湘茹,說是看上了這小子的文章,身後背景也不算重,自然會依靠岳家一些。容家四個女兒,大姑娘早嫁人了,二姑娘同三姑娘也許了人家,這門親事約莫是四姑娘的事。想想容四表妹,也不過比黛玉大個一歲多些,林沫想起來還是個頭上紮了個小羊角辮兒穿著紅褂子的小肉娃娃,如今竟也議親了。而且聽姨夫的意思,若是事兒談成了,他也不打算留四姑娘許多年。二姑娘同三姑娘更是不久就要出門了……
如此一來,似乎玉兒的事也拖不得?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