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唐宗“飛白”之風。黛玉讚了又贊,只說這容嘉對哥哥的心思怕是要把她給比下去了。
林沫瞧著她的臉色,試探道:“嘉哥兒麼,人確實是不差的。你上回不也見著了麼?”
黛玉笑道:“跟個小孩子一樣,哥哥不說,我真瞧不出來他還要比我大幾天。”
林沫心裡點頭。卻也有些著急,容家的四姑娘是定了要許給柳湘茹了,雖然他今兒個瞧著柳湘茹不像是良配——雖然文章身手都不錯,但家室豈止是薄弱,簡直是混亂了,更別提那幾分女相與病態,可是容明謙打定了主意,誰又能改?
“這丫頭雖然是養在我名下的,只是誰都知道她是姨娘養的?”容白氏也頗是失望,“老爺說,給她找個寒門小戶的當主母,我原也覺得不錯,誰知道竟是這樣的人家。可嘆她那些淘氣名聲還沒傳出去的時候,我沒給她相個好人家!”
容白氏的話真心不真心他不知道,反正容家的四姑娘們,在容白氏心裡定然是比不上前三個的——再親的女兒也沒有自己肚皮裡爬出來的親不是?只是她說的也有道理,女孩兒家早定親,能選的多一些,若是拖得久了,對女孩兒不好。
只是這麼想想而已。
過了夏天最熱的時候,林家兄妹兩個就出孝了。
水溶第一次看見脫下了素服的林沫,一身紫紅色的一等侯外袍被他穿出了股遺世獨立的味兒,器宇軒昂又清俊無匹,被皇上叫出去說話的時候,雖然跪著,掀袍下跪的動作說不出的賞心悅目。水溶只能瞧見他梳得一絲不亂的烏髮下一段雪白纖長的脖頸,只覺得有點飄渺著不接地氣。
這個人就是這樣,明明是在爭名奪利,可就能讓讓人覺得他清高又出塵,不食人間煙火似的。
皇帝從來不掩飾自己對林沫的喜愛。
正三品的戶部侍郎,雖然以林沫的爵位來說不算太高,但是就他的年紀和資歷來說,實在是一個想象不到的位子,而且實權在手財源滾滾,著實是個好差事。
自打上個月戶部侍郎被查出來貪汙受賄丟了烏紗帽,各方勢力為了這塊肥肉明正暗搶到了如今,沒想到竟然輸給了一個不過出孝時間恰到好處的黃口小兒。他甚至連家都沒成——快成了,和孔家……大家夥兒心裡一陣盤算。
林沫跪在地上領旨謝恩,自己也彷彿踩在雲端一樣虛著。
雖然水浮事先給他透過氣,一定會把他弄到戶部來,不管他樂不樂意,但是他實在沒想到一出手就是這麼大方。他並沒有面上顯得那麼寵辱不驚,雖然面上依舊平和,但背後的冷汗已經漸漸浸溼了裡衫。他忍不住抬眼偷偷看了眼百官前列的面無表情的水浮,心道,自己跟這些權謀中長大的皇子相比,果然還是道行不夠。
待出了宜德殿,有不少人來同他說恭喜。林沫坦然受了,他本以為水浮會過來同他說幾句,誰知水浮面無表情地走了——他還要去給太后和皇后請安,今兒個和惠大長公主也在,幾個皇子都需要去露個臉。
倒是水溶,站在不遠處等著他。
林沫想起,如今水溶也是個成了親的人了。北靜王妃過門那天的排場挺大的,水溶不顧郡王之尊親自扶王妃下轎,給足了周家的裡子面子,叫不少人不由得懷疑,這王爺多年未娶,也許就是等的周姑娘?一時之間,京裡頭貴婦們對周薈無不又嫉妒又羨慕。
“王爺大喜。”他道喜。水溶大婚的時候他並沒有在家裡祭奠林海,並不曾去,不過叫家人去送了份厚禮。
水溶一斂眉,想起那日洞房中,美麗的新娘盈盈一拜:“多謝王爺。”
他不知所措:“我,我當真非良配。”
“對於我來說,王爺予我尊重,這就足夠。若是王爺可憐我,我求一子。若是王爺不願……”
他娶了一個在家裡不受重視的、已經不再年輕的女子回來。這個女子和他一樣的種種無奈不甘,已經被不甘把那世俗要求的靦腆害羞給壓下了,只為了能過得好一些。他沒有辦法說其他的話,而第一次這般地痛恨自己的非同常人的愛好。
“多謝泰隱的良藥。”他思忖著道,“若是還有……”
“用多了傷身。”林沫打斷他,“王爺何必勉強自己做不樂意的事情。”
“很多時候,我們的不樂意,是別人求了一輩子的東西。”水溶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也許林沫一開始就把他看得太透徹,所以坦白時他並不覺得羞赧惱怒和難以啟齒,“我這一輩子就這樣了,但偶爾也做點好事積點德吧。要麻煩泰隱了。”
林沫和他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