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沫心道,這些人都是什麼樣的人精?能正大光明地討論得叫他這個公認的天子近臣聽到?還不如指望水溶派影衛潛進他們家床底下聽牆根呢。不過他和白騫有舊倒確實聽說過,白騫曾借吳廉水之名稱自己已過了巔峰之年,如今不過是老將掙扎。吳廉水也誇過白騫後繼有人,很給當時年紀輕輕名不見經傳、沒幾個人服的白時越長了些面子。
靜嫻大家子出身,處理內務上很有一套,禮單林沫先過了目:“喲,這四個琉璃瓶子你也捨得送人?”家裡頭玉器、珊瑚、珠寶不少,偏靜嫻只愛琉璃、玻璃之類的,只是打聽出來吳廉水也好這口,靜嫻一咬牙:“拿走罷!今天不是放榜?我叫了人去看榜,怎麼還沒回來。”
林沫嘆了一聲:“可惜。”
林可過了晌午才回來,只說:“古二爺中了,二甲第一百八十名。”
林沫一口茶險些噴出來:“二甲錄了幾名?”心裡也明白,既然不提容熹,那肯定是沒戲了。
“回老爺話,二甲錄了一百八十四人。”
這運氣。林沫笑道:“給他道喜回來了?”
“是。”林可今兒個是帶了兩份禮出去的,本想著若是都中了,叫底下人去給古順賀喜,自己親自去容府,還要給老爺報信,叫老爺、夫人也來——這也是夫人吩咐好的。誰知道兩份禮全送去了古家,還被聞歌拉著問了聲“這麼多,不合規矩吧”,他自己也覺得奇怪。
怎麼錦衣玉食、拜了名師的公子哥兒考不上,在藥堂裡一邊打下手一邊自己啃書的卻中了?林可也有些咋舌。
靜嫻聽了這結果,也愣了一愣,聽到說已經給古家道了賀,說道:“很好。”心裡又想,算了,以容熹他媳婦的那種水平,若真的能封誥命,帶出去交際,容家的臉面也別要了。只是容熹本來就打小不如弟弟,不知道現在心情如何。
恩科放榜,本來就是有人歡喜有人憂的。不過學子失意的歲多,那三百多個幸運兒的狂歡也足以叫整個京城沸騰了。這樣的喧囂裡頭,把早已準備了兩個月的行禮、聘禮往扶搖翁主的船上運載的榮國府,就顯得格外的淒涼了。
賈璉騎著馬立在碼頭,監督著下人搬東西,聽得滿城滿街的鞭炮聲,心裡也嘆了一口氣。他倒是想起了賈珠當年中舉時候的模樣,那時候府上來道賀的人不比現在衝寶玉婚事來賀的人多,可是全家人臉上有光。何至於像現在……
林沫卻沒空管這個,折騰出了一身衣裳,去吳家赴宴了。
吳廉水大將軍身高八尺有餘,面色黑中帶紅,留一把極剛勁的小鬍子,鷹鼻豹目,遠遠地看了一眼,林沫有些心虛地把自己腰上的荷包摘了。他雖然也被人誇過臉好看,但和柳湘茹那樣的“豔若好女”還是有區別的,然而看著吳廉水,就莫名其妙地生出一份不自信來,活跟自己成了小白臉似的。心裡暗暗不滿道“難道這就是那什麼英雄氣概”,又覺得不能漲他人威風,於是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外公、舅舅走路的姿勢,立即決定還是照自己原來的樣子就好。
他年紀小,雖然三品官也不算小了,不過一堆老友在,吳廉水也不會撇下人特特地去接他,不過聽到說靖遠侯來了,還是站起來迎了一下,不等他行完禮就先扶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番,使了些力氣拍拍他的肩膀:“還真是一表人才啊!”
林沫被他拍得幾乎要踉蹌後退,好賴穩住了下盤,醞釀了一會兒平復了氣息才道:“將軍過獎。”
“喲,底子不錯,荒廢了啊。”吳廉水倒是很意外,瞧他一副斯文俊秀的模樣,竟捱得住這一下,也不容易了,伸手攬著他對兵部尚書道,“老馬,你瞧瞧白騫這外孫子,腰腿都不賴啊。可惜了,考什麼文狀元呢?聽說腦子也不差啊。”
馬尚書和林沫倒是熟識,打圓場道:“他已經有了那樣的兒子,要是外孫子也是繼承衣缽的,咱們該哭了。”他們都是黃沙場上經歷下來的人,一身好本事,卻只能看著子孫嘆氣。也不是沒有習武的好苗子,只是會武功和會打仗完全是兩碼事。白時越論起身手來並不算上流,奈何眼光獨到,常常出奇制勝,比起他們家那些或只能逞勇、或讀了幾本兵書就自以為精通結果只能紙上談兵的子孫像話得多。幸好白時越沒生兒子,不過白騫的幾個外孫,說起來也都不差,有個姓林的不就去了北邊?
但林沫沒從武道,還是叫他們慶幸了一番。
戲臺子上正演著《長坂坡》,那武生是京裡有名的角兒,果真水平了得,身段不賴,難得的是一身氣派也像趙子龍,正演到他一番血戰殺出重圍,滿堂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