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桌子!」轉身就拿筷子敲了葉修腦門。
「我可是說真的!」葉修幫忙盛了飯端上桌,「你看你洗衣服做飯打掃家務,這麼賢惠不就是要做我媳婦兒?」一邊鬥嘴一邊悄悄轉身把臉藏了,卻不知露出赤紅耳尖給蘇沐秋看個正著。
兩人一邊閒聊一邊用了晚飯,一盤菜圃蛋,兩個青蔬,兩條泉魚,一碗素湯,與兩千年初遇時的菜樣也無二至。
似乎曾經的生離死別都不存在,他們還是那初次相見便生了好意,此後一直嬉笑怒罵過日子的兩人。
貳貳·終章
用完晚飯,照例是葉修洗碗,蘇沐秋在廚房門邊與他閒聊,收拾妥當,蘇沐秋拉人坐回桌邊,取了那罈子石榴酒,拍開封泥便倒。
果酒本就香甜何況兩千年沉釀,一時間香味兒四溢,葉修光是聞著就有些醉了。蘇沐秋看他樣子卻帶著愉悅笑意繼續倒了第二杯酒。
酒罈本就小巧,當年一家三口一起過除夕,一人也勻不到幾杯,如今這壇酒藏了兩千多年,便是有陣法封印,也最多不至於酒稠,封泥一去香氣一撲,也就剩下兩隻茶杯的量。
葉修聞著酒香咂了咂嘴道,「我記得我爹過年時取了陳年好酒,喝起來都得有諸多講究,還要拿別的酒摻著喝,你現在是糟蹋東西了!」看他搖頭晃腦的樣子,似乎已經微醉了。
蘇沐秋掐了個醒神的法門敲到葉修腦袋上,終歸搖搖頭輕皺眉頭嘆道,「還是這般不經事兒!」又看葉修回覆清醒後眼巴巴望著杯子瞧,卻忍不住笑。「這回可不准你喝了就倒!」
說罷拉葉修起身,轉朝東方。
「天為媒,地為證,蘇沐秋與葉修結為伴侶,此後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來——叩天跪地!」說罷就遞上一杯酒給葉修。
葉修早被蘇沐秋一句話給說懵了,瞪著手中酒杯一陣子又去瞪蘇沐秋手裡的杯子。這才發現兩人這些日子住在興欣,衣食也和大家一起。葉修穿的興欣冬日一套紅底白紋的棉袍,前襟也不拉妥,寬鬆松敞著露出脖頸;蘇沐秋一貫喜歡素色淺衫,今日仍是月白長褂,卻在外頭罩了興欣的外袍——
都是一身的正紅,又入新房又飲佳釀,除去喜娘看客,不就是夫妻拜天地的那一套!
他又回過神去看蘇沐秋,只見那人一雙琉璃眸子滿是溫柔,濃情眷戀毫不掩飾的看他,葉修才會意過來,一股子熱氣燒了耳根,跟著蘇沐秋超東面屈膝彎腰。
既然高堂不在,兩人便只拜天拜地,等夫妻對拜完,葉修正要起身卻被蘇沐秋扶了手肘,與他杯沿相碰——竹削的杯子自然聽不見脆響——蘇沐秋繞過葉修手腕交杯,自顧自喝盡杯中佳釀。
葉修見他喉結上下,爽利的把合巹酒一飲而盡,卻覺得酒液入的是自己喉嚨,似乎天旋地轉又面如火燒。直到被蘇沐秋放下杯子的手腕牽動,才下意識把杯子舉到嘴邊,咕嘟幾口,連是什麼味兒也品不出來,便把酒倒進嘴裡。
蘇沐秋見這人喝乾了合巹酒還一臉呆呆傻傻樣子,撲哧一笑也不打攪。取了葉修杯子放下,拉著人進了廂房。
等葉修回過神來,才發現已入了內室。窗臺邊紅燭燒得正旺,他趟的竹床上鋪著鴛鴦枕被,滿目喜紅。而蘇沐秋正脫得只剩下單衣,壓在他身上。
「好窄!」地地道道的新房,寢室裡卻偏偏放了張單人小床,兩個大男人擠在一起,確實有些窄了。
「嗯,床是最先做的,按的你房裡的尺寸……這不是事先沒想到嘛~」蘇沐秋歉意笑笑,扯鬆了自己髮髻,一頭長髮散到葉修臉上,形成一個親暱的小圈子,額抵額嘴貼嘴道,「我當時找沐橙做好了床單被面,後來要改也不妥。明兒個去了興欣再把新床搬回來!」
「嗯……好……」嗅著蘇沐秋嘴裡吹出來的石榴酒香,葉修覺得又要醉了。
隔日裡葉修醒來,床上又只有他一人,心卻半點兒也不慌了。
半靠在床頭去撩帳子,卻聽見叮叮咚咚聲響,才發現床幔上也繫著竹鈴鐺。再轉眼就看蘇沐秋推門進來,腳步略急,眉眼含笑。
「我原以為你今兒個要睡到日上三竿,卻沒想到醒得這麼早!」
葉修一愣,才發現窗外旭日雖升,卻遠不到自己往日起床的時候。
又發覺得自己通體舒暢,心口舒朗,心神也寧定得很……
莫不是昨夜裡陰陽調和之故?
啊呸!
哪兒來是「陰」,分明兩個都是「陽」!
想來是和蘇沐秋成了親,昨日又那樣親近,到底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