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凝身體不由自主地抽動,很疼,卻沒有發出聲音,連叫疼的力氣都沒有了。
“疼嗎?”金鑲玉顫抖壓抑地問,以往上藥都會喊疼的人,每次上藥的過程她都是不停被罵禽獸畜生,這次,床上趴著的人,安靜如死寂。
疼麼?早已不知疼為何物了,身體的疼怎麼比得了心底的疼。等金鑲玉出去後,花千凝的淚水溼透被子,她喜歡上了公孫夢未啊,這回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當公孫夢未緊緊地擁抱她時,她的身體裡像是被掀起巨浪,猛烈地衝撞著她好不容易才搭建起來的高牆,她的身心都在戰慄。哪怕那一刻全身都在疼,但心底是前所未有的踏實。無法否認,公孫夢未讓她安心,從最初開始便是如此,哪怕那時是莫名地厭惡公孫夢未,但那份安心從不曾遠離。
可是,我要怎麼辦呢?公孫夢未,我是一個瘸子,我的身體醜陋到我自己都不敢去看,這樣的我,你還會喜歡嗎?花千凝爬起來,將自己脫光,赤身*站在銅鏡前,只看了一眼,她便閉上眼睛,前胸的傷疤像是一頭醜陋的野獸要把她的身體撕裂成兩半。一瘸一拐坐回到床上,花千凝冷得直哆嗦,冷意讓花千凝開始清醒,她必須做點什麼,否則,公孫夢未會一直纏下去,痛苦的會是她們兩個人。
如花千凝所料,公孫夢未每天除了在金鳳閣,哪裡都不去,晚上,她出去彈唱,公孫夢未的眸光跟釘子一樣盯著她;彈唱時還算是好的,當有人靠近她時,公孫夢未便會鬧事,她不差銀子,砸壞了該賠銀子就賠,第二天照砸不誤。按照祭月的意思,連銀子都不要賠,最好是直接將金鳳閣拆了,公孫夢未搖搖頭,“只要小東西還在這,就不能毀了這。”
“那個金鑲玉,看得好生礙眼。”祭月的性子比拜月暴躁,很想動手一決高低,拜月每次都拉著,“別給主子添亂,主子現在的一時之忍是不得已,金鑲玉不會有好下場,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祭月只得耐著性子忍忍。
金鳳閣被砸,惹得揚州城裡的其他青樓都知道了,有位出手大方的公子每次都會砸場子,砸完之後還擲下千金,不少青樓都巴不得這公子能來自家。可惜,這位公子只愛金鳳閣,也只砸這一家,光是砸場子就算了,有時候畢竟是拳腳無眼,傷人的事難免會有,有一些客人被打怕了,只要見那位素衣公子在座,他們都是聽完小曲忍痛去別家青樓快活。不到半月,金鳳閣的收入就大大減少,“詩詩,這樣下去,可不行。”金鑲玉也是在隱忍,她忍耐的目的很簡單,因為花千凝拜託她不要和公孫夢未對著幹。
但長此下去,金鳳閣會漸漸衰敗下去,金鑲玉找了花千凝,花千凝自然知道金鑲玉在說什麼,低頭不語,金鑲玉搖頭,無語道:“我不明白你到底怎麼想的,若是喜歡就說,不喜歡就拒絕,最討厭你們這樣磨磨唧唧,不清不楚的。”金鑲玉嗆聲道,“像我喜歡你,我就會說出來,你平日裡看起來乾脆利落的人,怎麼遇見感情的事,如此囉嗦!”
“要你管!”花千凝白了金鑲玉一眼,不知金鑲玉是不是從善了,近幾日她頂嘴,金鑲玉也沒有動手打她。金鑲玉坐到床頭,逼問道“你老實說吧,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姑娘?”金鑲玉本就不蠢,心思細膩,一來二去,就瞧出來了,這三位公子分明是女兒身。都是同性之好,金鑲玉倒是徒增一份好感。
“你真囉嗦,沒事就出去。”花千凝不耐煩道,她必須得想個什麼法子,能讓公孫夢未徹底放棄她,金鑲玉嬉笑地湊過來,“你若是在想如何讓她死心,我倒有個妙計。”金鑲玉附耳過來,低語半天,花千凝一動不動,眉頭越皺越深,內心深深地嘆息。她們,終究是無緣吧,從一開始,就註定要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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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揚州城裡的名醫我都問遍了,都說治癒的可能性很小。”拜月低聲說,公孫夢未擰眉,“不知道胡太醫能否醫得好。”拜月有些為難地說:“主子,我說句實話,您彆氣,胡太醫怕是也回天乏術,畢竟錯過了最佳的時機。”
“沒試過,我不會放棄。”公孫夢未心中再作打算,是強行把花千凝帶走,還是讓胡太醫下江南。胡太醫年邁,折騰不起了,但現下強行帶走花千凝,也不是好辦法,她還是很牴觸自己,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曾給過。換了以往,公孫夢未才不會管花千凝的意願,但經歷過分分合合,思念的滋味有多難熬,沒人比公孫夢未更懂了。花千凝現下這般拒絕她,定是有什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