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3 / 4)

漸漸鬆了力道。鬱璘見他蹙眉強忍,眼露得意之色,低喝一聲“受死吧”,兩手已死死扣住百里屠蘇腕上脈門。

武人脈門受制無異送命,百里屠蘇只覺一陣涼意直竄背脊,心道不妙,下一瞬卻覺身前雷電勁力驀然消失,而鬱璘如同被人當胸一擊般,重重向後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竟是他自己強行將功力悉數收回。

百里屠蘇捂著發痛的心口,以劍柱地,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守在一旁的阿秦驚呼一聲搶上前去,卻被鬱璘用力揮開,鬱璘以手肘撐起半身,不可置信般死死盯住百里屠蘇。

百里屠蘇不知鬱璘因何收手,方欲上前,已被陵越伸臂用力托住下肋。屠蘇猛地回頭,看陵越滿臉擔憂,緊繃的心絃卻放鬆了些許,深吸一口氣道:“你來作甚!”

“先離開這裡!”陵越低聲道。並指一揮,劍身平平停在腳邊,“敵眾我寡,不可強抗。”百里屠蘇亦知自己傷重無力,此地不可久留,點點頭,任陵越扶著他踏上劍身御風而去。

“給我追!”阿秦抬手喝令,數十手下齊齊持刀追出。他低頭看向頹坐在地的鬱璘,心中竟是又驚又怕,他習慣那個霸道狂妄、強大得彷彿逆天的男人,而不是如眼下這般悵然若失,卻又深情宛然。

阿秦閉上眼,聽見隨風飄來的一句低喃,如唇齒間最溫柔的嘆息——

“太子……長琴……”

“你……”陵越頭一次帶人御劍,緊緊盯著前方目不斜視,絲毫不敢分心,“你怎麼樣?”

百里屠蘇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倒像是已經習慣一般,咬緊牙關,將頭抵在他的後肩上。好一會兒,才勉強開口道:“並無大礙。”

然而饒是身側疾風呼嘯,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還是鑽入鼻中。陵越聽他語氣強忍,不知何故心頭騰地火起,自然端出了平日訓斥弟妹的架子,沉聲道:“你在流血,這也叫並無大礙?”話音剛落,便感到百里屠蘇手勁漸失,身體愈加無力地靠在他背上,陵越扣住他的手,問:“傷在何處?”

百里屠蘇聲音輕如迴風,鼻息卻深重地擦過陵越頸側,“手臂被暗器刮傷,無甚要緊。但我內息不穩,怕是……不妥……”

陵越心頭一沉,甚至可清晰地聽見他牙關打顫的聲響,握在掌中的手灼如熱炭,指節泛白,顯是正極力忍耐。陵越心知不可再耽擱,恰望見前方有一片密林,便收緩劍勢,穩穩落在地上。

雙腳剛一沾地,屠蘇便無力自持,膝下一軟險些栽倒,幸而陵越眼明手快託了他一把。百里屠蘇抬頭看了他一眼,借力穩住身體,盤膝坐於地上,雙手結印閉目運功。然而只那一眼,藉著輕薄月色,陵越已看清他眼底有如血紅光。

陵越心中驀然一動——倒並非覺得凶煞可怖,只莫名感到熟悉,彷彿曾經在哪裡見過。然則不待多想,他又看見屠蘇不著衣料的臂彎正血流如注,看來傷口不淺。陵越有心上前相助,卻見屠蘇身周隱約籠著一層焰光,卻是先天護體靈力正在流轉。

陵越心知此時不可貿然相擾,便在周圍撿了一些枯枝枯葉堆在一起,取出火摺子點燃,坐在一旁靜靜看他。火紅焰光中,屠蘇黑髮玄衣如墨,面色卻蒼白似雪,整個人看上去清冷乾淨,又劍意凜然。

陵越抱著手,看著屠蘇因痛苦而深皺的眉,渾不知自己眉心也糾結出一道川紋。那些口耳相傳的江湖往事此刻又在腦中迴響,百年前曾大破翻雲寨、獨戰孤魂雙劍的英雄俠少,與今夜刀林箭雨中孤身迎敵的青年漸漸重合在了一起……

篝火畢啵炸響,在靜夜裡聽來格外分明。半晌,百里屠蘇才睜開眼,他額頭鬢角俱是冷汗,點漆似的眸子裡血色仍未褪盡,氣息卻平穩了些許。他抿了抿髮白的唇,拾起腳邊的劍就想站起來。

“不忙,你先包紮傷口。”陵越出聲阻道。

百里屠蘇這才恍然憶起,低頭瞥了一眼左臂上的箭傷,動作熟練地撕下衣襬一段布料。陵越踏著一地落葉走到他身邊,拿出隨身攜帶的傷藥瓷瓶,道:“暗器上多半淬了毒,凡事還是謹慎些好。”邊說邊將白色藥粉倒在他皮肉綻裂處,抬手運起五色輝靈療傷術法,將自身靈力灌注於他傷口。

“小傷罷了,無需勞煩。”運功未完,百里屠蘇便縮回了手,眼神閃爍不定。

陵越心中微感無奈,只得收回手道:“血已經止住了,傷未見骨,休養兩日便好。可惜我修行尚淺,若是師父在此,當可立時痊癒。”

“你天生慧根,習武進境已遠超旁人,不必妄自菲薄。”百里屠蘇低聲道。他將布條在臂上一圈圈纏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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