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D基地舊址的小倉庫裡,安再淡淡地講述著那幾年的心理沉浮。季滄海坐在地板上垂眸聽著,看不出情緒。
“小時候總聽童話故事,”安再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脖子上的項鍊:“故事的結尾千篇一律——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可是然後呢?沒有人告訴我完美結局之後的故事。我把拿到‘世界冠軍’當成完美的結尾,卻不知道繼續走下去依舊會是困難重重,不死不休。”
“所以,拿下大滿貫之後的那個賽季就毅然決然的選擇退役?”
“不退又如何?揚若疲勞過度卸任主教練是個開始,我知道那個時候老邢和老白的合同已經到期。他們表面沒說什麼,但是也動了轉會的心思。老邢要賺奶粉錢,老白家裡生意不順需要他貼補支撐,他們需要面對現實,誰都沒有錯。更何況,他們最好的年華,最巔峰的狀態都留給了OD,後面也確實該為自己打算。”
季滄海的語氣中有深深的失落:“奪冠的時候你說過,未來的目標是和隊友一起前行。團隊散了,你也不想堅持了?”他只是安再心中組成團隊的一環,卻不足以成為堅持下去的決定性因素。呵呵....
安再一笑:“我的操作上限到了,我知道。沒有人可以不斷突破,每個人頭上都有塊天花板,只是高低的問題。18歲的反應終究只屬於18歲。況且...”安再頓了頓,似乎在猶豫著該不該坦白到如此地步。
“況且...為了保持比賽狀態,我吃了太多次藥推遲生理期,體力...被消耗得太嚴重了...”
季滄海猛然抬起頭,他從來不知道安再做過這種事!
“你別這麼看著我!”安再揮手推了推那張震驚的臉:“又不是天天吃,沒什麼永久性損傷,頂多是肚子多疼兩天。”
還是這種不值一提的態度。
季滄海自嘲地笑了一聲,長臂一撐從地板上站起身。安再的目光隨著他的身形從俯視變為仰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絕望和怒氣孕育在季滄海胸中,蓄勢待發。
“好了。你走吧。”
季滄海插著口袋背對著門,今晚第二次下了逐客令。這一次,似乎並不是什麼欲擒故縱,而是真的希望安再離開。
“....怎...怎麼了?”安再又不是傻子,她能察覺出兩次讓她走之間的差別。本能告訴她不能聽話。
“不怎麼,”季滄海的背影有些落寞:“這些年的疑問都得到解答了。其他的...也懂了。以前後悔自己沒能留住你,現在...想也是白想,留不住的....再見。”
一句“再見”讓安再心裡撲通一聲,好像胸腔裡有什麼東西掉了一塊,直直墜到腸子裡。
“你...到底怎麼了?”
季滄海仰頭想要嘆氣,卻在低頭間全部化為一聲冷笑:“呵...自視甚高,可笑而已。”
“.......”
“一直以為是你在裝傻,結果是我真傻,騙自己騙了這麼多年,也夠了。你走吧。”
安再默默品味著其中之意,盯著季滄海寬闊的肩膀抽空走了個神,在心底感嘆了一聲季滄海好高啊,這人是不是又二次發育過....
Poseidon這個人,少年的時候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你對著他大吼大叫,他會比你還兇,冷嘲熱諷的被動技能一開,保管叫你口吐白沫。但稍微鼓一鼓嘴偏頭不理,他又會賊兮兮過來賤招,說白了就是欠。
安再幹脆不響不動,把屁股死死釘在床上。
兩個人就這麼無聲地僵持著,安再盯著桌面上那隻養過鼠婦的玻璃盒子昏昏欲睡,季滄海胸膛的起伏愈演愈烈,終於...
“安再!你看我笑話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啊?”安再茫然,她明明是在悼念她的鼠婦,哪裡看笑話了?
“你當我是什麼?傻了吧唧被打死還會回到原地幫人做視野的河道蟹嗎?”
“啊?我...我...我覺得野區最傻的是蛤...蛤蟆啊...”安再在對方兇狠的瞪視下聲音逐漸微弱。
“這麼多年!我以為自己就算不是什麼遠古巨龍也好歹是個峽谷先鋒!鬧到最後就特麼是個哈皮三狼!”在一個訓練有素的職業選手眼裡,“大龍”簡直就是人間至寶!
“沒...沒啊...還...還有紅藍BUFF,我...我比較喜歡紅BUFF....”AD安再弱弱抗議。
“甭跟我耍貧嘴!”
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