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再很想進去看一看,看看那間曾經屬於她的雜貨間,即便預感到裡面一定是空蕩繚亂,一定是灰塵遍佈,她也想進去看一看。
藉著酒勁,也藉著無限期許,看看四下無人,安再走上了OD門前的石階,對著密碼鎖,按下了幾個熟悉的數字。
啪嗒。
門鎖應聲而開。
安再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甚至做好了警報器響後,拔腿而逃的準備。
卻沒想到門鎖開了,OD老基地的大門在她面前毫無保留地敞開了。
也許是OD搬走後,物業忘記了更改密碼吧。
安再慶幸於別墅管理的失職,在三伏天裡顫抖著手,扒開了大門。
一片黑暗。
只是沒有預想中的溼黴味道。
OD從此處搬離大概也有兩年的時間了,只是這棟房子似乎並沒有被遺棄。蛛網,灰塵,潮溼帶來的黴味兒,統統沒有,甚至還有一股沁肺的清香——是她曾經喜歡的海洋香水味道。
一片漆黑。
安再尋著記憶,在黑暗總摸索電燈開關。她儘量不去想別人看到這棟房子裡重新燃起亮光意味著什麼。
看一看就走。
真的!看一看就走!
安再如願照亮了基地小樓。
記憶中,門廳最顯眼的位置是一排展櫃,上面擺放著一排又一排閃閃發光的獎盃,牆上滿是榮耀時刻的合影,走廊兩邊是OD每一任首發隊員的肖像,下面印著他們的進隊時間與所有戰績,每一個進入OD的人總能第一眼就能看到榮光。
那裡曾經有ZAI。一頭短髮,身著隊服,滿臉稚嫩,言笑晏晏。
可是這一切都被抹去了,留下的,只有牆面上發白的印記。
原本擁擠的一層大廳此刻顯得空曠又落寞,那是所有訓練生和替補隊員訓練的場所。那裡有一個座位,曾屬於安再。
電腦都搬走了,紛亂的電線和噼裡啪啦的鍵盤聲都消失了。寂靜,寂靜得讓人哀傷。
安再一步一步向樓上走去,只感覺此刻的自己夢迴青春,她還是那個滿頭碎髮的幼稚少年,在訓練之後疲憊地回到房間,一睡到天明。
簡豪的辦公室;揚若的辦公室;邢南和李白的的臥室;陸元和PAI的臥室....
每一個房間都人去樓空,只留下一地狼藉。
本就做好了失望的打算。可看著這一地空蕩,安再還是忍不住神傷。
對於故地重遊者來說,一絲稍可緬懷的慰藉,足以滿足。
安再走上天台,好在那裡還是原來的樣子。
一塵不染的地面上有幾片點綴其中的落葉。
扶欄眺望,也有昏黃的燈光。就連惹人心燥的蟬聲也在不屈不撓地鳴叫。
她曾蹲在這裡與PAI和邢南立下世界冠軍的諾言,也在這裡許願出戰首發。更在這裡哀悼著被禁賽的失落,遊魂般愴然淚下。
季滄海,那個人每次都會神出鬼沒地現身。
笑她的痴狂,笑她的妄想,也曾痛徹心扉地攔她入懷,告訴她不要放棄,他會給她帶回一座獎盃。
時間像電影,一幕幕閃回。
情緒像海浪,一波波翻湧。
“你在我家做什麼?小心我報警。”一道清冷的男聲在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