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燦爛的陽光,籠罩了整個天空。那片蔚藍,又在眼前。她坐起身,黑色校服映著低垂的淡金色長髮,隱約可見柔和的金色眸子一如陽光澄澈。
“月漓學姐,你又逃課。”遠處小跑過來的褐發少女鼓著包子臉,一臉稚氣的樣子。星野月漓聞言回頭,一攏髮絲,露出璀璨的金瞳,然而那金瞳之中並無任何表情。
對於總是莫名其妙課上到一半就玩失蹤的星野月漓,黑主優姬微微搖頭。即便這樣子,這個女生總是能夠和零一樣,以優異的成績搪塞老師。這所名為黑主學院的學校正是以理事長的姓氏命名的。那個總是帶笑的奇怪男人有養子養女各一,冰山錐生零以及繼承黑主理事長各種特質的呆萌少女黑主優姬。
星野月漓抬手,擋住過於耀眼的陽光,修長的身影消失在草地上。
“喂喂,月漓學姐!”黑主優姬跑過來的時候,人已經離開不知所蹤了。她長噓了一口氣,抬頭望著遠處的林子,金髮少女已經不在她的視線裡了。
星野月漓,一如她的名字,是在星空月光下出生的女孩,她溫順淡漠,就像沙漠之中一汪永遠夠不到的清水。等到到達之後,才發現一切都只是海市蜃樓罷了。
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未來,她就像憑空出現的棋子落在擺好的棋盤上。玖蘭樞望著窗外,修長白皙的手指點了點那枚黑色的棋子,黑色的眸子裡盡是深邃。
“又多了一枚皇后啊……”他淡淡出聲,將旁邊黑色的騎士移到黑皇后的身邊。白日過於靜謐,並不是吸血鬼出沒的季節,然而在白日中依然睜開血色瞳眸的他,究竟在窺探著誰?
星野月漓站在梨花樹下,滿目的潔白圍繞著她,彷彿白翼的蝴蝶久久不離。她望著遠處夜間部的那個視窗,眸底泛起一道華光。“夜中的旅行者,就看我們,誰先沉不住氣吧……”
等到日間部的學生下課的時候,太陽已近西沉。星野月漓整理了一下書包,忽然有一張卡片從書夾縫裡掉出來。她伸手撿起來,卡片上粉紅色的封面還綁著蝴蝶結,八成又是情書。她微微扶額,將那卡片扔進垃圾桶裡,轉身快步走出教室。
死寂的教室裡隱約傳來紙張的沙沙聲,一隻略顯蒼白的手攀上桌面,將那被扔掉的卡片拾起來,他歪著頭,裂開的嘴角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低笑。
等到星野月漓揹著書包途經夜間部大門的時候,那裡已經一片騷亂了。她微微皺眉,向後退了幾步,才躲過了擁擠的人群。她通常走的比較晚,不能說是為了恰好趕上每天必備的鬧劇,只不過她性子清冷,極少有人願意同她同路罷了。忽然她被猛地推了一把,跌坐在水池裡。抬頭望去,瘋狂女生們不知什麼時候齊刷刷地讓出一條隊伍來,身上一團軟軟蠕蠕的金毛無意識地蹭了蹭,然後擱在她腰上的那隻手微微動了動,便一陣僵硬。星野月漓的臉色更加黑了。
“啊啊,真是對不起。”藍堂英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惡行,站起來拍了拍衣服,轉身就走。她半個身子浸在噴泉池裡,衣服溼了大半。她默默地站起來,將裙角的水擰乾,略顯蒼白的指尖微微蜷起,又出乎意料地放下了。
“你沒事吧?”入目是褐發少年溫和的目光,並沒有任何的實際行動,然而只是這樣簡單的語言安慰對於任何一個日間部的女生來說無不是莫大的安慰。不過,星野月漓顯然是個意外。她微微偏過頭,躲開少年研究的目光。
“吶,能被玖蘭學長注意到真是莫大的榮幸。”她垂眸低笑,只露出格外乖巧的溫順來。她並非沒有看見玖蘭樞眼底一閃而逝的厭惡和漠然,那樣的一雙深邃的黑色眸子與金色相接,不過是一場深淵與深淵的對峙。言畢,她俯身謝禮,轉身便離開了,水滴順著她離開的小路緩緩滲入土壤。玖蘭樞沉眸,第一輪的試探在無聲中已經結束了。
拾壹·邀請函
回到寢室之後,月漓一反常態地沒有馬上睡覺。原本這個時候,她都是極度睏倦的。懶散地被扔在一邊的書包半開著拉鍊,書本從包裡自然而然地滑出來。一紙書頁裡,粉紅色卡片略微露出一個邊角。
月漓輕咦了一聲,翻開書,把那張卡片取出來,神色驀地凝重起來。這張卡片她早就已經扔掉了,怎麼還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翻開粉紅封面,內裡與表面情書封面完全不同。黑色的底面,妖冶的血紅薔薇覆蓋了大半面積,中間部分留出很小的空隙,幾個哥特體的燙金小字印得深邃。
巴黎西點,週日,2:00
To:星野小姐
指尖摩挲著卡片背面的薔薇紋樣,她腦中飛快地鎮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