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騙了你。別恨我,零……”
她微笑著望著他,眼底全是歉意。錐生零微微張口,正要言語。然而眼前的少女單手推開窗,撐在窗臺上,身子已如同輕燕靈巧地消失在視窗。
不知何時,草地已盡數被茫茫的飛雪覆蓋,純血的氣息流入空氣,穿過茫茫大雪,傳入夜之寮的血族的鼻腔。
黝黑的大門前,少年一身白衣,執傘而來,如同初見之時的溫潤。他抬手接過冰涼的雪珠,溫潤的眉眼添上淡淡的憂色,彷彿出自水墨畫境。來到的痕跡已經消失,柔軟的黑色髮絲掩蓋了眼底的無聲冷意。他抬起頭,眼前現出的黑衣身影終於摘下面罩。寒風裹挾著飛雪揚起他的衣袂,柔和的紫色眼瞳含著淡淡的笑意與疏離,終於映入他眼簾的熟悉之人抬起手掌,黑色的羽毛散去,露出銀色的聖劍。
肆拾叄·陌生
他的身後展開的是逐漸朦朧的紫色,將整個黑主學院隔開。琉璃似的紫色瞳孔璀璨而深邃,如墨的髮絲落於眼瞼之時,而那瞳孔裡映出的是手中純銀聖劍的光芒。橙茉璟指尖黑色的火焰已然傾瀉而出,繪製出雲霧的團狀,環繞於周身,紫色的霧氣被蒸騰分解,自他四周悄然潰散。他的目光穿過凝結的紫色霧氣,落在對方的眼眸裡,如同萬古不化的寒冰。
“真是抱歉,雖說你名義上曾是我的主人,但是我是絕不會讓你打擾遊戲的程序的。”
男人微微揚眉,舉手投足間彬彬有禮,並未作出任何冒犯的舉動。若是細觀,卻可詳見,他手中託舉的聖劍上蒙著薄薄的一層灰色光芒,將銳利的鋒芒盡數遮蓋。
目光微瀾,橙茉璟放下手中的傘柄,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動作。但是紫色霧氣卻無法侵入他的身體,他周身幽黑的火焰,絲絲縷縷地纏繞指尖,如同詭異的蛇悄悄地探著信子。
“你,是如何得到她的聖劍?”他微微蹙眉,長腿向前邁出一步,周身的紫色霧氣緊緊跟隨,而冰冷的火焰也沒有離身。
男人喉嚨裡發出低低的笑聲,緩緩抬起手,紫色霧氣繚繞著他的指尖,輕而緩慢地蔓延。他的聲音幽幽地穿過空間,彷彿已經相隔了很遠,他站在溼滑的道路上,眼前僅剩下一團迷濛的紫色將人包裹成巨大的繭子。
“雖然無法徹底抹殺你,不過透過你的內心限制你的行動還是不成問題。畢竟,她是你的弱點。即便是死去了千年,僅僅剩下一把殘破的劍,也能影響你的心神。”
他將聖劍收起,聽聞繭子裡已再無聲息,隨意地揮手大繭便徹底消失在視線裡。
“等你醒來,不管是約蘭達還是玖蘭茉理,你都將永遠地失去。”
他的聲音淡淡地溢散在空氣裡,毫無感情的紫色眼眸化作詭異的豎瞳,無盡的黑色羽毛自他身前落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得毫無蹤跡。
飄零的雪花無聲地淹沒著這裡的土地,將沒有硝煙的戰場打掃地一塵不染。紅髮的少年人站在雪地裡,指尖的血色長鞭洞穿了相隔不遠的少女,一切都在悄無聲息地進行。房頂之上,低矮的建築樓一覽無餘,白衣的少女低垂了眉眼,薄薄的雪落在微卷的睫毛上,如同毫無感知。她的眼眸裡浸透了無神的血色,飄飛而去的衣袂隨著風輕輕地擺動,而她的腳下血色的絲線虛無地遊蕩,形成六芒的陣型,她的口中喃喃自語,念著晦澀難懂的密咒。她的手緩慢毫無生氣地抬起,彷彿隔空繪製著巨大華麗的圖案,整個學院的上空隱約顯出瑰麗的六芒法陣,緩緩地往下移動,將整個學院都包括在內。她的眼眸裡無聲的紫色流動著,彷彿冰冷的泉水一點點灌入空白的腦海。耳畔隱約傳來聖城的低沉吟唱,浮現著魔鬼和岩漿翻滾的夢魘,她沉醉著迷茫著,有個聲音在心底低低地呼喚著。
驀地,風起了,她的咒語被強行打斷,她微闔的眼眸微微睜開,冰冷的血色主宰了她的意識。對面的人一副少年模樣,渾身包裹在黑色大衣裡,在她心底久久沒有反應的柔軟裡驀地一震。她無法想起他的名字,卻記得千千萬萬次的思念和血脈深處的震顫。她的鐮刀握在手中,在地上劃出長長的痕跡。血色瀰漫在空氣裡,她的身影已經落在來人的懷抱裡,而他正摟著她,一如曾經的溫柔和眷戀。她垂下眼,凝視著他身後閃光的鋒銳,空洞的雙眼驀地留下淚來。
“你該醒了,優姬。”
這是解開夢魘的咒語嗎?她微微抬起頭,空洞的神情流露出疲憊的神色,而被風揚起的白裙上鮮紅的花朵在無聲綻放。原來她叫黑主優姬,原來這個人……是她的……兄長。
“樞……哥哥……”她冰冷的雙手捧著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