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帶你去見他。”韓泰錫將她的手握住,牽著她往酒店的方向走。對於徐迎美,他首先想要帶她去見的,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他的老師。他的父親有門戶之見,但是他的老師不會。他的老師還沒成名前,只是一個在街頭幫人畫畫的流浪畫家而已。
徐迎美有些怔愣地看著兩人十指相扣著的手,她感覺得到韓泰錫很寵她,真的很寵她。這樣無條件地被人寵溺著,無憂無慮的日子是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兩人冷戰之後,韓泰錫在她身上花的時間和心思也比以前更多,他現在是很有意識地要帶她融進他的生活圈子裡。
這個認知讓她一貫冷硬的心微微發軟,她朝韓泰錫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然後應了聲“好”。
和韓瑛畫家的見面是在他的家中,韓瑛和他的夫人朱女士都在,而他們正在漢城大學就讀的女兒聽說是去了濟州島玩,所以不在家裡。
“你好,泰錫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韓瑛畫家臉上是和藹的笑容。
“您好,其實我見過您的。”徐迎美微微躬身,將手中的禮物交給站在韓瑛身旁的朱女士,客氣說道。
“不必客氣。你跟泰錫一樣稱呼我們就可以,都是自己人。”
徐迎美看向站在她身側的韓泰錫,只見他眼中閃著笑意看著她,她微微一笑,朝韓瑛夫妻說道:“好的,老師,阿姨。”
朱女士看著徐迎美,笑道:“既然都叫我阿姨了,那我就不客氣了。迎美,他們兩個大男人可能有事情要說,你到廚房來幫我一把可好?”韓瑛雖然是知名畫家,經濟也寬裕,但是他家中的飲食都是由朱女士親自打理。
“好的。”
韓泰錫和韓瑛在書房裡不知道說什麼事情,而徐迎美在廚房裡幫忙。朱女士看著徐迎美那嫻熟的動作,笑著說:“你真的很能幹,難怪泰錫遇見你就收心了。像我的女兒,她什麼都不會,叫她進來一趟廚房,比登天都難。”
徐迎美將籃子裡的青菜倒進洗碗盤裡,低頭抿嘴笑了下,說道:“能幹也是被逼出來的。”她沒有抬頭,一邊洗菜一邊笑著說道:“阿姨肯定聽泰錫哥提起過我的身世吧,不是我自誇,做飯做菜對我來說,真的是小兒科而已。”如果自己不會做飯,那麼她八成得餓死。
朱女士聞言,一愣,然後問道:“迎美,你恨你母親嗎?”
徐迎美一怔,抬頭看向朱女士,眨了眨眼,搖頭說道:“不恨的。”
“她拋棄了你,這麼多年來對你不聞不問難道你真的不恨她?”
徐迎美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笑著搖頭,“真的不恨。”
朱女士的目光有些驚喜,說道:“你年紀小小,居然有這樣的胸懷,確實不容易。”
徐迎美嘴角微勾,露出一個不明意味的笑容,“阿姨可千萬別這麼誇我。”
她曾經,很想念她的母親。母親在的那段日子,在她以前的人生中就像是海市蜃樓一樣,是她生命中僅存的美好。後來,她恨她的母親,恨母親拋夫棄女,恨母親留下她一個嚐盡了生活的艱辛。而現在,她已經恨不起來,聽說母親是世界上最美好最偉大的詞彙,但是對於這個詞,她卻是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感覺。在如今的徐迎美心中,她的母親早就死了。她不再想念,也不再怨恨。她想念和怨恨一個死人做什麼?
和韓瑛夫妻的一頓飯吃下來,席間徐迎美和韓泰錫妙語如珠,逗得韓瑛和朱女士笑聲連連,離開的時候,夫妻倆還唸叨著讓韓泰錫下週末再帶徐迎美到他家做客。
席間徐迎美喝了點酒,白皙的臉上此時染上了淡淡的紅暈。韓泰錫將徐迎美帶回酒店,將她抱了個滿懷,他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說道:“迎美,我真高興。”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滿足。徐迎美從來都是冷淡的,就連對待他的時候,都嫌有點冷淡。但是她在韓瑛面前,落落大方,什麼事情都能談一些,而對藝術界的重要泰斗人物的生平事蹟也信手拈來。他的老師對徐迎美很欣賞,臨走前還悄悄朝他豎起了大拇指。徐迎美得到了韓瑛的認同,這個認知讓他非常高興。
徐迎美雙手反抱著他的腰身,閉上了雙眼,整個身體放鬆地靠在他身上,“嗯,我也高興。”
她張開眼睛,仰頭看著韓泰錫,微笑著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平靜的生活。”這是她的真心話。
韓泰錫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眼中染上了幾分溫柔,他俯首,兩人的額頭相抵,“你心裡在擔心些什麼,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如果他早知道,他不會讓她自己一個擔驚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