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子,來來,咱借一步說話”
“道長,有話直說,屋裡也沒旁人不是”,白嘉賴在椅子上不動。
“這倒也是”,因著私心,老道姿態放的極低,他搓著手在對過坐下,琢磨了一陣後才開口道:“這書乍一看確實是道家之物,只是裡頭的內容太過新奇,需推演後才知真假,白小子,能否容我多研究幾日?”,這話非是虛言,畢竟裡頭的符籙和一般的道家符籙有出入,只是出於本能,他和小徒倆個都覺得這書中所著非是塗鴉,一想到這背後預示著什麼,他整個人又要不好了。
“也就是說,我這冊子一時半會兒還拿不回來?”,白嘉不動聲色,心下卻道:只怕到那時,這符籙天書就不是他獨有的了,不過,他也不在乎這個,結果成了就行,畢竟多個人揣摩,他才有可能用最短的時間把五芒陣學到手。
“那是肯定的”,老道連連點頭:“也請白小子放心,屆時,這冊子定會毫髮無損放還你手上”
“……”;白嘉做沉思狀,老道不敢打擾隻眼巴巴盯著,過了半晌,才聽人鬆了口:“先放你這也行,不過有個條件!”
老道一喜:“你儘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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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在白嘉見天往龐家食肆跑的時候轉瞬即逝,不知不覺間,舊歲辭去迎新來,眨眼便到了他的大好日子,只是到底,五芒陣沒get到,不過,頭緒已經有了,也是他眼光好,看中的小道悟性好天賦高,連帶著,他也學了不少,正好填補了之前對道學的空白,並在一老一少跟前狠刷了存在值,更是戳的老道心窩子疼,直嘆:此乃學道奇才,不入他無極派可惜了。
初六,陰天,寒風獵獵掀起大紅的喜服,白嘉騎在高頭大馬上,精神奕奕的獨自前往龐家迎親。在他身後,潔白敦實的新帳篷矗立在蕭條的牧場中,有種讓人耳目一新的感覺。另起的涼棚內,鐵鍋已經架起,成扇的豬牛羊一字排開備在了案板上,一切準備就緒,就只等著開火了,這些都是刑管事操持的,這老頭昨晚就在隔壁的小帳篷裡住下了,說什麼排場不夠吃食上湊,硬是把當天的菜市場搬空了一半,鬧得這片兒的人都知曉今日裡龐家的舅爺要辦喜事。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在‘得得’的馬蹄聲中,白嘉自顧哼著小曲兒,搖頭晃腦的行走在迎親的小道上,想到從今往後,自己也是有房有車有老婆的人了,心裡那個美啊,正自得意間,頭頂炸起一聲粗嘎的鳥鳴,隨即一坨鳥屎從天而降,好死不死的糊在了他的額角,白嘉的笑臉就在這一坨熱乎乎還在不停往下淌的鳥屎中,風化碎裂。
這叫個什麼事!難不成是沒按這邊的規矩來給山神磕頭,遭報應了?抬頭望天,天空陰沉的厲害,像是隨時能滴下墨汁,連著七八天都是這種要死不死的鬼天氣,折騰的人都跟著蔫了,而更讓他在意的是,其中夾雜的陰邪之氣似乎越發濃郁起來,隨著小風兒吹過,直往人骨頭縫裡鑽,白嘉突然間想起,這無花郡似乎已經有段時間沒起過大風了,想起這茬,他不禁往後倒騰起來,思索這變故究竟是從何而起的,這倒著倒著,源頭就定在了他初次到百稔城的那晚,若沒記錯的話,自那晚莫名出了場龍捲風後,南宛地界上的風口就漸漸弱了,於此同時,那陰邪之氣也來了,之後,無花郡的百姓開始鬧病,這般一一想著,白嘉心頭有了不好的預感,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一個激靈雙腿一夾,就聽身下的馬嘶鳴一聲,‘刺溜’出去了,好麼,這下也不用猶豫要不要下馬補磕頭了。
南宛的婚俗,成婚前夜,男女雙方都會在自家的門簷下栓根紅布條子,用以通達天地告知相鄰,這條俗稱喜信的布條,要垂掛九天方能取下,寓意長長久久之意。
白嘉到時,龐家大門上的喜信正悠悠的打著卷,除此之外,門頭兩側還多了倆盞大紅燈籠,倒是又憑添了三分喜氣。平時空落的大門口,此時堵了不少人,錠子站在門檻外擋著了那些不停往裡探究的視線。不管哪朝哪代,人類那顆八卦之心無時無刻不在燃著熊熊大火,即便無花郡依然籠罩在疫病的陰影下,也抵不住百姓們看熱鬧的勁頭,而且聽說了這樁親事雙方都是男人,且瞧著還辦的如此喜慶,可不就招人稀罕麼。
今兒是自家少爺大喜的日子,錠子早早就在門口巴望上了,白嘉的大馬一靠近,就跟鶴立雞群似的,打眼的很,沒等他靠近,這小子就扯著嗓子喊: “老鄉們,讓讓,給新郎官借個道”,說著又竄到牆根處去點牆洞上插著的兩竿子鞭炮。
鞭炮聲響,人群自動分開了道,白嘉跳下馬來,隨手把韁繩一扔,在眾人還沒回神時,幾個大步竄進了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