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宜直起身,這才把身上的灰鼠披風解了遞給身後的山茶,然後回身過來問:“但不知道母親傳女兒來所為何事?”
唐氏還沒說話呢,坐在炕下不遠處的嘉琴已經譏諷出聲:“瞧瞧,多會裝,竟像個沒事兒人一般。”
“嘉琴,別說話!”唐氏抬手製止道,接著看向嘉宜寒聲問,“想必你也曉得我叫你來是為了什麼吧?我這個人不喜歡兜圈子,喜歡老實人。說說吧,你跟三皇子是怎麼回事?”
嘉宜垂眸看著腳下,開始溫言細語道:“回母親的話,是這麼回事……”
於是她把昨兒晌午在梅園碰到三皇子發生的事情和說的話都對唐氏說了一遍,就像是昨晚對老太太說的話一樣,末了,她同樣把自己自覺身份低微,從來不曾肖想過三皇子的話對嫡母說了,並說:“女兒覺著那造謠說女兒勾|引三皇子的話的人實在是其心可誅,她這樣不但有損我的聲譽,也未必不抹黑三皇子,招致三皇子的不快。而且,這樣難聽的話傳出去後,必定會影響家裡其她的姑娘們,還有大哥,二哥……”
“娘,您不要信她胡說!她這是在狡辯!”嘉琴沒好氣地尖聲道。
☆、第79章
唐氏抬手示意嘉琴別說了,然後看向嘉宜道:“我記得年初的時候你在三皇子跟前就很失儀,那時候我想著你是初犯就沒有罰你,當時你也說你錯了,以後不會再犯。這年末你跟三皇子遇到就該立即迴避的,可你卻還跟三皇子說了那麼多話,這是何意?有人說你這是勾|引三皇子,我看雖不至於,但也差不多了。至於你所擔心的別人胡說八道會有損顧家姑娘的聲譽,還有給三皇子抹黑,這就不用你來擔心了,我自會處置……”
嘉宜低著頭,兩隻手不自禁地絞著,她不敢再回一句嘴,只能默默地聽著。
很顯然嫡母是站在了她親生的女兒那一邊,她已經陳述了事實,可她的嫡母還是選擇了不完全相信她,甚至聽嫡母的話,自己一定會被她懲罰的。
果然,接下來嘉宜聽到了唐氏冷冷說:“自今日起禁你的足三年,凡是府裡的請客宴請,以及跟我們侯府來往的人家的宴請聚會,不許你出席和參加。總之,凡是有外客的場合,都不許你出現。我不能再放任不管,任由你敗壞我們侯府的名聲。行了,下去吧!”
“……是,母親。”嘉宜雖然覺得萬分委屈,可也只能逆來順受,低聲答應。
說完,再次向著唐氏曲了曲膝,然後退出榮樂堂東次間,在外頭穿上灰鼠披風,抱著黃銅手爐,領著山茶和小柳兒走出了榮樂堂。
走到外面,她終於忍不住,眼裡包著的淚撲簌簌滾落……
天空彤雲密佈,又下起了細小的雪粒,寒風撲面而來,讓嘉宜佈滿淚痕的臉感覺到了冰冷和刺痛。
她在前面急急的走,山茶和小柳兒在後面匆匆跟隨,她們兩個並不知道嘉宜哭了,只是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兒。
直到將要走到清芷居時,嘉宜才用一隻手抱著黃銅手爐,另一隻手掏出手帕來擦眼淚,她記起嘉珍還在屋子裡等著她呢,而她自然是不想讓嘉珍看到她的失態。
“三姐姐,你回來了?”嘉珍見到嘉宜後便笑著向她打招呼。
嘉宜勉強地朝著她笑一笑,解掉身上的披風遞給了綠萍,然後走到嘉珍旁邊的炕上坐下,向菱捧來了熱熱的杏仁兒奶茶:“姑娘,快喝點兒暖和一下吧。”
結果杏仁奶茶喝了幾口,嘉宜放下了盅子對嘉珍道:“四妹妹,看來一會兒我不能跟你一起過去,到壽康堂陪著老太太看戲了。”
嘉珍問:“為何?”
嘉宜不打算隱瞞嘉珍,便把自己方才去榮樂堂,嫡母問話,還有她的處罰對嘉珍說了。
“什麼?禁足三年?這也太狠了吧?三姐姐,你也沒做什麼呀,只不過是偶遇了一次三皇子而已,大伯母怎麼能夠不分青紅皂白就罰你!”嘉珍頗為嘉宜打抱不平。
嘉宜淡淡道:“其實我對於禁足三年不出去會客倒不覺得有什麼,只是我完全無法接受二姐姐那說的什麼勾|引三皇子的話。我自知自己的身份,從來就沒有想到過攀上高枝兒。”
嘉珍:“三姐姐,什麼叫禁足三年不出去會客沒什麼?三年之後你都十三了,要是一直窩在內宅之中,不出去走動,那以後你的親事就只能是大伯母替你做主定下來了。”
言下之意是要是嘉宜不出去會客,沒有讓更多的人看到,就失去了自主選擇婚事的可能性。
畢竟跟著嫡母出去見客,可以見到很多京城的官宦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