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這種瑣碎的言語又跟丈夫鬧起來。
於是她淡淡道:“可不是麼,這女兒家過了十五歲,一年兩年的,能嫁給好人家的機會就會越來越少。再說了,三姑娘又是個庶出的,與其嫁給那起子京城裡四五品的京官去做庶子的媳婦,就只靠著家裡發給的月例銀子過活,還不如嫁給一個咱們知根知底的人家的孩子,逍遙自在,手上不缺銀錢,不用看菜下碟討好家裡的那些妯娌小姑……好容易我大哥知根知底的人家願意上門兒來提親,人家的家裡又是隻有一個獨子,三姑娘嫁過去,沒有什麼嫂子小姑,就只用伺候公婆,這小日子過得多素淨。況且閔家又極富,三姑娘嫁過去不會吃苦,整個就是掉在蜜糖罐子裡了。”
這一番話倒把顧金梟給說動心了。
他開始摸著自己的絡腮鬍子沉吟起來:“這樣的話……”
唐氏見他那樣不由得心中一喜,知道丈夫被自己說動了,很可能會點頭同意嘉宜和閔家那小子的親事了。要是這樣的話,他也能夠對大哥有所交代了,還有嘉宜出了門子,或者剩下的幾個姑娘以後的親事能夠順利些。在她心中,總認為有一個名聲不好的姑娘在家裡,就好像一砣發黴的東西一樣,會傳染黴運給其她的姑娘們。儘管她自己的兩個親生女兒不會受影響,原本她是不會管那些庶女嫁得好不好的,可也不想有個名聲不好的剩女在家裡,以免跟別的公侯權貴之家的夫人和太太們在一起聚會時,人家提到嘉宜就會暗暗恥笑她,讓唐氏覺得尷尬。
唐氏也知道為了維護她的侯夫人的形象,她有必要像其她家的那些嫡母那樣至少表現出她對庶女們的婚事還是很在意和關心的。
那些夫人和太太們聚在一起常說,只有那些小門小戶的不懂事的婦人才會將庶女送人做妾,或者嫁給那些低門小戶,因為庶女嫁那麼不好,人家會說這一家的正室不賢惠。故而,這面子上還是要過去的,不能讓庶女們嫁得太差勁兒。
當然,唐氏認為,也不能嫁得太好。特別是那個任姨娘的青姐兒,唐氏覺得自己一定會讓她嫁得比所有的姑娘們都更差。
至於嘉宜嘛,嫁給那個閔家的獨子,這門兒親事儘管不榮光,可是很實在呀,過日子,最重要的不就是圖個裡子好嗎?至於那什麼面子和裡子都能夠兼顧的婚姻,唐氏認為可不是一般運氣的女子能夠肖想的,這得有多好的運氣才行呀!簡直可以用可遇不可求來形容。三姑娘作為一個庶女,顯然是不具備這樣的運氣的,能顧得上一頭已經算是不錯了吧。
唐氏會認為閔家的獨子不錯,也是聽了她大哥的片面之言,還有跟來顧家提親的閔家找的媒人說話瞭解情況時,那媒人都是挑好的說,她也就相信了聽來的那些好話了。
若是嘉宜是她的親女兒,又或者說唐氏是一個負責任的嫡母,一定會派人去打聽那閔家的獨子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不會偏聽偏信的。可惜了,唐氏不是那種負責任的嫡母,嘉宜也只是個庶女而已,她當然不想費心費力地去查證閔家那小子真實情況到底是什麼樣子了。
故而,嘉宜的命運看似就要被這麼給定下了。
唐氏面帶笑容,正要催促丈夫答應之時,從外面跑進來了一個驚慌失措的丫頭,原來是老太太跟前的丫鬟芭蕉,她一進來就向著顧金梟和唐氏跪下,流著淚說:“……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她……她昏過去了……”
“什麼?半個時辰前我回府去瞧她,不是都好好的麼,怎麼?”顧金梟一下子站起來驚慌無比地問。
芭蕉答:“奴婢也不知,彷彿是一下子就……艾菊姐姐差我過來稟告侯爺和夫人,似乎老太太不好得很!”
顧金梟一聽,二話不說,扔下唐氏就往外面跑,一面命人進宮去請太醫來給母親瞧病,一面往壽康堂去。
唐氏也慌了,在後面喊:“侯爺,等等我!”
顧金梟哪裡會等她,他心裡無比擔心母親,這會兒是誰的話也不會聽了。
唐氏無奈,只能稍微交代了下跟前的人守著院子,自己也急匆匆地帶著人往壽康堂。她一邊疾步走著,一邊想這下子可是糟糕了,要是婆婆真出什麼事兒了,嘉宜豈不是又要在家剩一年了?再耽擱一年,可就十六了,到時候那閔家的小子願意娶嘉宜不都還是兩說。為什麼老太太早不好晚不好,偏偏這個時候不好了。
這也是老天爺不看顧,要是老太太知道她最疼的孫女因為她的病情惡化乃至仙逝而親事告吹,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
唯一的一次,唐氏竟然懇求神佛保佑,讓老太太多活一段兒日子,好歹讓她把嘉宜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