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大雨過後,幾棟樓房都相繼出現了漏水和裂縫等嚴重問題,等到仔細排查之後,發現有幾處的鋼筋都已經露了出來,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老百姓一看這還了得,趕緊打了市長公開電話投訴,因為問題嚴重,所以市裡立刻成立了調查小組來這兒入駐,開始著手調查問題。
不久真相便水落石出,該房屋在建築過程中使用不合格的鋼筋水泥等材料,請的防水公司甚至連營業執照都沒有,被媒體曝光後自然又一次引起軒然大波。該建築中標的開發商老總馬上便被請進了局子裡交待問題,而這位老總便是雲彩的大伯、雲阿貴的哥哥。
在一系列的抽絲剝繭的調查之後,發現這家開發商不僅只是存在這一個問題,還有其他專案的一些問題,這位老總自然難逃其咎。而云阿貴在裡面也起到了牽線搭橋的作用,後來經查實,他和自己哥哥合作過多次,都是由自己出面與政府、教育等部門的領導進行聯絡,然後介紹自己大哥和他們認識,從中謀取利潤,且對於施工單位使用不合格建築材料一事並非一無所知,還牽扯出其他賬目問題如鉅額資金來歷不明等,因此被雙規,數罪併罰,最終被判有期徒刑七年並處罰金。
吳邪和張起靈聽到校長這麼對他們說的時候也很是納悶,因為校長說雲阿貴提出想要見見他們兩個。但不管怎樣一頭霧水,他們還是去見了他。
看到穿著囚服的雲阿貴,吳邪還吃了一驚,印象裡這個人總是一副不可一世又陰險易怒的樣子,但此刻的他卻很平靜,似乎是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不可能再有什麼辦法翻身,反而平靜下來了。
“我叫你們倆過來,是想麻煩你們一件事。”雲阿貴的語氣反而有了點真誠的味道,讓吳邪還有點不適應。
“你說吧。”張起靈朝他點點頭。
“你們也看到了,這次我們雲家算是都進去了。她大伯家判得比我還久,她姐姐也牽涉其中,基本上沒什麼親人在外面了。”雲阿貴一臉看破世事的神情,嘆了口氣。
沉默了一會兒,他接著說道:“你們看,我現在在裡面,雲彩卻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墓園裡、逢年過節的,別人都有家人去看望,她一個人怎麼辦?所以這就是我想麻煩你們的事。”
他對著吳邪說:“你原來不是求我放過他嗎?我答應你一半。原本說的讓他一輩子呆在這兒,現在我只要求他再呆七年就行了。等我放出來,他就自由了,他之前欠我的債一筆勾銷,我們之間的這個約定也一筆勾銷。但這七年的時間裡他得幫我照顧雲彩,逢年過年給她燒燒紙錢、送個鮮花什麼的,總之,要幫我好好地照顧著她的墓。”
“可以嗎?”他轉過頭去問張起靈,“對你來說是划算的,對我來說也是幫了我的大忙,這個交易還可以嗎?”
過了很久,吳邪聽到張起靈淡淡地說道:“好。”
走出看守所的時候,吳邪望著遠方的景色,十萬青山如詩如夢,一時間他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
這個訊息,是算好還是酸壞呢?
也好,也不好;也不好,也好。
他很難說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雲阿貴能因為女兒的死放過張起靈,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個人最終還是要束縛住張起靈七年。但其實原本他也知道,這絲希望基本沒有什麼實現的可能,也許張起靈真的要一輩子留在這裡,那這麼看的話,現在無疑就是個很好的訊息了,雖然還有七年,但至少不是一輩子。
想到這裡,吳邪終於高興了起來。因為他知道,只要有一個明確的期限,就會有到了期限的那一天。
七年,加上他來這裡的三年,正好是十年。
也許這就是命運,命運給了他和這片土地整整十年的緣分。
從此之後,無論是他三年結束後選擇回到杭州陪伴父母等待張起靈七年,還是努力說服父母讓他留在這裡,等到第十年的時候和張起靈一起回去,無論是怎樣的選擇,至少都是有盼頭的。
他終於得到了一個確定的的答案,終於不再以日夜懸著的心情來過著根本看不到未來的日子,終於可以確認身邊的這個人這一生能夠和自己相守到老。
這一刻,吳邪發現自己什麼都不再怕了。
他不怕父母的催婚了,不怕對著全天下的人出櫃了,不怕任何的困難與阻撓了。
因為這一刻他忽然發現,沒有什麼能比和身邊的這個人永遠永遠在一起更重要的事了。
這個世界上,只要他們能夠並肩,能夠攜手,能夠共同陪在父母身邊,能夠相愛,便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