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張起靈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吳邪知道他心裡在猶豫什麼,不過他不想在這個時刻再提起不開心的事,畢竟張起靈還是答應了的,這已經很好了。所以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兩個人又慢慢地逛了一會兒,便坐上車回了家。
晚上洗完澡,吳邪問道:“小哥,你願意跟我睡還是睡客房呀?”
張起靈也沒回答,只是眼神朝吳邪的房間瞟了瞟,逗得吳邪笑出了聲:“行,我知道了。不過說起來,在學校的時候咱倆也算是一張床,都睡習慣了,分開睡也不安心。”
說著便拖著他進了自己房間:“坐了那麼久火車,雖然是臥鋪,可我知道你一定還是很累,早點睡吧。”
記憶中自己大概從很小的時候就沒有再跟誰這樣如此親密地同榻共眠過,這還是頭一次。身旁有另一個人的氣息,離得那麼近,只要一呼吸,便能聞到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
“小哥,你喜歡這個味兒的沐浴露嗎?我媽買的,綠茶味的,還挺好聞的。”黑暗中,吳邪覺得氣氛有些迷之冷場,便隨口找了個話題。
“嗯。”
“清清淡淡的,不衝,我鼻子受不了太刺激的味道。”
“嗯。”
“……”吳邪遂放棄了沐浴露的話題,轉而問道,“三叔讓我這週末帶你出去玩玩,你想去哪兒啊?”
“都行。”張起靈依舊回答得簡短。
“那你是想在杭州市區逛呢還是想去附近千島湖或者天目山這種?”
“都好。”
吳邪於是徹底無奈了,伸出手去握了握張起靈的手,趁他一不留神,撈過他的手臂就在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說的,這是你們那裡定情的習俗,”得逞之後,吳邪笑著和他十指緊扣,“我就說我一定要咬回來吧?”
張起靈也被他逗笑了,夜色中,吳邪感覺到他慢慢地靠過來,終於,將嘴唇輕輕地貼在了自己的唇上。
從淺淺地嘴唇相觸到輕輕地吸吮再到帶著一絲疼痛的啃咬,接吻與撫摸似乎是相愛之人身體的本能,它們再自然不過地發生,一切都順理成章。
他們都是生澀的,可年輕的靈魂澎湃出的激情卻一下子就把整個夜晚點燃了。他們緊緊地抱在一起,拼命地把對方往自己懷裡扣,在不大的床上來回翻滾。
身體中升騰起的慾望急需要宣洩的出口,吳邪從來都想象不出張起靈這樣淡漠的人沸騰起來該是個什麼樣子。在此之前他在某個夜晚的綺夢裡夢到過,夢中的張起靈依舊是淡淡的樣子,溫水一般平和。
那個夢很短,短到他們還沒有再深一步的動作就已經結束了,醒來之後吳邪往上鋪看了看,藉著月光,他看到上鋪的那個人是那麼安靜,仿若沉入了沉沉的墨色中。
而今天,他終於推翻了自己曾經對張起靈的設定,他們認識一年了,這是吳邪第一次明白到這個人到底可以沸騰到何種程度。他們摸索著給予對方快感與滿足,在□□的瞬間深深地親吻,幾乎要讓彼此窒息。
這是愛情,亦是本能,因是彼此,才更顯得動容。
這一刻吳邪覺得自己是真正的長大了,他似乎更加明白了身邊的這個人對自己有多麼重要,也更加明白了他是多麼想要和他在一起。
他看到張起靈突然伸出手去擰開了臥室吊燈的開關,隨之而傾斜下來的燈光讓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緊接著,他看到了一副他從未見過的景象——張起靈的左肩胛至心臟處出現了一幅青黑色的麒麟紋身。
吳邪幾乎看愣了,他看到鹿角龍鱗的麒麟是如此的逼真,連它腳下所踏的烈火都是那樣的清晰可見。
他記得張起靈跟他聊起過,在他的家鄉,老人會用一種特殊的草藥給小孩子紋身,因為這種草藥紋成的圖案,平時雖然是隱沒的,但在溫度升高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會逐漸顯現,所以可以用來檢測小孩子有沒有發燒。
他問過張起靈有沒有也紋這個,張起靈告訴他自己也有,但他一直沒有機會見過,因為這個人從來都是平靜的,連情緒的起伏都很少有。
而此刻,這活靈活現的麒麟紋身就這樣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吳邪回過神來才意識到這說明了什麼,一下子臉火辣辣地燒了起來,他幾乎想要伸出手去把燈關掉。
他想,甘心首疾,入骨相思,大概都是種病了。
而他和張起靈的病,想必已經徹底治不好了。
3。
第二天吳邪帶著張起靈繼續把西湖周邊逛了逛,晚上又去了河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