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他的表情太過明顯,讓貓咪老師發現了他內心的想法,很是乾脆的打斷了他的愁緒。
“以忍冬那虛弱的靈魂,少動動,少費心思,撐個五六年還是沒什麼大問題的。五六年之後,只要解除封印,繼續以靈魂的狀態陪伴那個人不就可以了?”
五六年麼?
夏目聽到這裡就更是憂愁,那五六年之後,忍冬就又要再一次和這個男人分離了麼?
好不容易兩個人可以重逢,可以互相知道彼此的心意,可以一起遊歷山河了,卻要讓他們在五六年之後,在習慣了彼此的存在之後,又硬生生的將他們拆散,讓他們再一次的回到之前只知道對方的存在卻無法和對方交流的狀態之中麼……
這種擁有了又失去,費盡了千辛萬苦終於又重新尋了回來,卻又再一次不得已失去的心情……
夏目只要設想一番,都為那對註定要經歷這一切的夫妻感到心痛。
與其這般,還不如當初他不要答應她的請求來得好……
“笨蛋!”
貓咪老師再一次不留情面地打斷了夏目小公舉的自怨自艾。
“那個男人的壽命,”
貓咪老師伸出自己的前爪,舔了舔,毫不在意地說道:
“那個男人的壽命,也不過是五六年了。”
夏目的瞳孔一瞬間放大,驚愣的表情凝固在臉上;一瞬間失去了言語。只留下四郎在一旁疑惑地看著那個來自異世的古怪少年和他的貓。
五六年?!
怎麼會……
怎麼會只有這麼一點點的時間呢?!
妖怪可以感受人類的壽命長度,這是在一次遇到一個每日給山神供奉的老婆婆的時候,夏目發現的。他相信貓咪老師作為一隻大妖怪的判斷,可是……卻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
他下意識地往那個男人的方向看去。仔細看,才發現這個男人身上的變化。
夏目是知道這個叫做阿飛的男人原先的模樣的,在原來的那個世界,他曾無數次在夢中看著他和忍冬之間的那段故事,之前也許是因為許久的欲求終於達成,雙眼被喜悅所矇蔽,才沒看出現在的阿飛與夢中那個忍冬記憶中的阿飛的不同。
記憶中的阿飛,雙目堅定,腰背挺直,可以揹著忍冬翻過一座座高山,以擁有超出他這般年紀的廚藝而出名,所有人都稱他“天才少年阿飛”。而如今的阿飛,眼中不再是一往無前的勇氣,每一步都帶著猶豫和憂愁,他的身上揹著廚具,依舊是那副可靠的模樣,卻總給人以頹勢……
他沉默著,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那個男人的壽數會這般的短暫——
就像為什麼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忍冬依舊堅定著一定要回到這個男人身邊,甚至不惜付出自己作為亡靈生存在這世間唯一的依憑也要和那人重新在一起,一起繼續他們的料理修行,繼續他們一直的旅程一樣,那個男人在獨自行走在他們兩人的旅行中的時候,懷著的心情也和忍冬是一樣的,他也希望能夠與他所思念和愛著的那個人在一起。
唯一不同的就是,忍冬想要和他在一起,必須穿越時空,必須找到靈魂的宿體,方能與他相見,而對於他……一個活著的被忍冬要求要好好活下去的他來說,唯一能和忍冬在一起的方法,就是也成為亡靈,可以見到、觸碰到、與她對話、與她一道逗留人間繼續他們的旅程的亡靈。
這個叫阿飛的男人……一直懷著一種對死亡的期待,在忍冬離開他之後,繼續活著,以一種所有活著的時候的事情都是為了死去之後見到那人做準備的狀態活著……
內心並不想活著,就算每天按時吃飯、鍛鍊、自己也懂醫藥常識,沒有外界環境的紛擾,又有什麼用?
……
……
終於在第二天的凌晨,阿飛等到了桌上那個小木偶的小手動了動,他激動地伸手把那個小木偶人慢慢託到自己手上,讓那個木偶人能靠在自己的手掌,憑藉著他的力氣站起來一般。
那個木偶靠在他的手上,過了許久,身體動了動,彷彿在回應他的動作一般,伸手觸碰了一下他的手指,阿飛懸著的心一下子就鬆了下來。
“你……”
“你能聽到我說話麼?”
太久沒這這樣直接面對他的小妻子了,一直以來他都是對著空氣說著自己想要對她說的話,這次突然是面對著裝載著忍冬靈魂的木偶,那些原本藏在肚子裡想要好好和她說上三天三夜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甚至連該怎麼稱呼都是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