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毫無緣由的。
據傳蕭紹酬出生那日,宮中上空似有龍影翱翔,且天放金光,將夜幕照得恍如白晝,更為稀罕的是,此子一生下來,背部就帶有龍紋,先帝大喜,當即立其為太子,且大赦天下。
先帝老來得子,又是天降祥瑞,又是正宮所出,自然是疼得如珠似寶,哪知這位四皇子竟是一個話都說不完整的痴兒,先帝得知時,雷霆大怒,將當年接生服侍四皇子的宮女太監們全部處死,儘管如此,先帝還是不死心地派人到處尋醫問藥,甚至網羅各地異人方士,卻是一點作用也無。
連番幾年下來,先帝早已心灰意冷,雖沒廢太子,但也不再重視,轉而將目光放在另外幾個兒子身上。
“我”這個只會念兩句酸詩的文藝青年自然不入先帝的法眼,他將所有的期望都交託給了大娃與二娃。
可誰也沒料到,這先帝在嗝屁前居然就一反常態了,不僅沒立這兩個平日裡一向看重的兒子為儲,反而將多年來冷落的痴兒給扶上位了,這也罷了,畢竟蕭紹酬還揹負著光輝傳說,可“我”被提為攝政王這事就有些奇葩了。
我越想就越覺得蹊蹺,總覺得好像有什麼關鍵資訊被遺漏了,可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
正糾結間,一道聲音忽然傳入:“殿下,姚太傅求見。”
我一驚,心裡第一個反應便是蕭紹寅叫人來當說客了,可隨後我憑藉著記憶稍微回想了下此人身份後,又有些不太確定。
這姚太傅地位有些特殊,並不只是東宮之師那麼簡單,他同時還兼任顧命大臣,是先帝忠心耿耿的舊派下屬,目前輔助新帝最給力的一位。
換句話說,這人跟我這名不副實的攝政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心轉電念間,我已喚人將他請進。
很快,一個髮鬢染霜,精神矍鑠,看似五十多歲的老人走了進來,他步伐平穩,面容肅穆,予人一種十分強硬的壓迫感。
我看他不像是那種儒雅的文人,倒像是從軍打仗的老兵。
“殿下可安好?”他一進來便省那些虛禮,直接問起傷情。
面對這人的直接磊落,我也懶得裝神弄鬼,搖了搖頭道:“不好。”
想來姚太傅也從別處聽聞了我的真實傷情,並沒流露出意外的神色,只是點了點頭道:“殿下可否聽老臣一句勸。”
我鬱悶了,一般對方這麼說,接下來肯定就是不順心的事情。
“老臣聽聞殿下要將楚王收押,所以特來相勸,此事楚王是為太過,但如今青陽一帶甚是不安寧,其邊境屢有羯寇流賊來犯,近處的燕國亦蠢蠢欲動,若是將楚王收押,恐怕難定軍心。”
楚王即是蕭紹初的稱號,因他在幾年前曾率兵將楚國攻亡,為蕭國贏得別國國土,先帝龍顏大悅,特賜他“楚王”這明顯不合規制之稱。
聽著這老頭義正言辭的一番話,我默默地咀嚼良久,理清關聯後,才點頭回道:“是我衝動了,雖心有不平,但如今確實該以國事為重,謝姚太傅指點,晚輩受教了。”
姚太傅那張平正嚴肅的臉此刻呈現出龜裂狀,他面容驚詫,目露震驚,彷彿我適才說的那段話是難以置信的天方夜譚一樣。
額……難道,原主的記憶缺失了一半,其實我並不是什麼李後主氣質的文藝青年,而是各種狂霸跩屌的二逼,所以適才說出那麼文質彬彬的話語令姚太傅震驚得無法自拔了?
但很快,姚太傅就恢復了平靜,他看我半晌,才道:“適才老臣遇到了平王,他道殿下今時今日不同往常,老臣尤自疑慮,現與殿下交談,確實感覺殿下不同往常,不過,如此變化甚好,也算不枉先帝之託。”
我乾笑著含糊應道,接下來不敢再自作聰明瞭。
姚太傅卻好像突然對我來了興趣,不顧我一直嗯嗯啊啊的敷衍,徑直與我分享了許多政事處理的心得,譬如邊關的戰事,別國間的關係,蕭國現今遇到的旱澇災害,或是農業水利相關建築的修繕,以及翰林院人才的引進,彈劾貪汙官員等林林總總的事,直把我說得頭昏眼花,□作痛。
可能見我臉色不太好,又或許是他自己說得沒趣了,姚太傅終於打算離開了,但卻在走之前,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雖以老臣之愚猜不透先帝遠見,但先帝睿明毋庸置疑,如今殿下攝政,凡事不可再逞一己之私,陛下與殿下本是同根,竟素未謀面,傳出去徒惹天下人笑話,若是殿下不反對,老臣不日將請陛下前來探望。”
我又被這種文縐縐的說辭給繞暈了,結合原主記憶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