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就覺得自己抱著的表哥的身體剛剛還是軟綿綿的,這一下子馬上繃得跟石頭那麼硬,他趕緊倆手一使勁兒,把表哥的身體整個兒給箍住了,讓他一點兒都不能動彈,尉遲恭和程咬金也是手底下用勁兒,一個拉著胳膊一個按住了腿。謝映登把酒往旁邊兒一放,手裡小刀子一舉,奔著傷口可就下去了。
解九爺自從跟了叔父謝弘仙長學道,也涉獵了醫卜星相,也常常跟著叔父到民間行醫施藥,遇見些個骨斷筋折外傷嚴重的也經常要施以一些外傷的手術,可是這次不一樣,這手底下的人是自己磕頭的弟兄,而且來不及用止疼的藥,這等於就是從身上生往下切肉。謝映登一橫心,咬住了牙,手底下刷刷刷動得飛快,他知道自己這裡動作越快,二哥那裡就能越少受點兒罪。
秦瓊這傷口雖然就是讓那飛缽的邊兒劃的一道口子,可是這毒太厲害了,周邊的血肉都變成又黑又紫那麼種顏色,謝映登得把這些腐爛的地方全都切下去,到最後留下的完全都是還沒中毒的血肉,得看見正常的顏色了才行。咱們這兒上嘴唇兒一碰下嘴唇兒這麼一說,那真要幹可沒那麼容易,秦叔寶緊緊咬住嘴裡的藥布,可是這種刮骨削肉的疼,哪是能忍得住的。他實在疼得受不了的時候,身體下意識地就開始掙,可是又被三個人給壓制得死死地一點兒都動彈不得。羅成就覺得表哥這身子一直往後繃,脖子一個勁兒地往後仰起來,繃得就像一張弓一樣。羅成手裡用勁兒抱住秦瓊的身子,也不管他聽得見聽不見,在他耳朵邊兒反反覆覆地哄著:“表哥,再忍忍,馬上就好了,馬上就好了……”
就謝映登手底下那麼利索,這傷口的血肉也足足用了半柱香的時間才處理好了,秦叔寶只疼的兩次昏過去又醒過來,這滿屋子的人沒一個臉上有人色兒的,羅成程咬金尉遲恭不說,就連旁邊兒的李世民徐懋功,那看得臉都是又青又白。
好容易把這些腐肉全都削下去,又用上好的刀傷藥給敷到傷口上,最後包紮好了,這才算完事兒。等謝映登嘴裡說出“好了”這倆字,尉遲恭和程咬金一撒手,“咕咚”“咕咚”一塊兒坐地下了,就剛才那麼拽著胳膊按著腿,再眼睜睜看著小刀子從二哥身上往下拉肉,這倆人平時多麼驍勇,多麼大大咧咧,現在也都受不了了。戰場上殺人不眨眼那是對外人,現在看著自己的弟兄受罪,那能一樣嗎?
羅成抱著秦瓊的身子,這時候才覺出自己兩臂發酸,全身發軟,把倆手撒開,把秦瓊放躺下,一看錶哥不知是昏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但是呼吸還算平穩。用手輕輕一捏秦瓊的下頜,把嘴裡咬著的藥布給他取出來,一看上面血跡斑斑,羅成心裡一驚,趕緊抬頭看謝映登,謝映登往叔寶嘴裡看看,說別擔心,這是咬得太狠了牙根兒上出的血,不是吐的血。羅成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裡,從床上站起來,剛一起身兒就是一栽歪,謝映登眼疾手快伸手託了他一把,說老兄弟你怎麼了?
羅成搭著謝映登的手站穩身形,苦笑了一聲:“九哥,我沒事兒,就是腿有點兒軟,等緩過勁兒來就好了。”
程咬金坐地下拍拍自己大腿:“別說老兄弟,就連我跟大老黑腿都軟了,兄弟,這活兒可真他媽不是人乾的!都是那和尚害得二哥受這份兒活罪,日後那和尚要是落到咱們手裡,我非拿你剛才那小片兒刀活剮了他不行!”
程咬金一說這句話,羅成心裡的火兒騰地就撞上來了,看著秦瓊暗暗咬牙,心想表哥表哥,我一時心軟,答應了五哥,不幫著唐營打洛陽城,沒想到他們找這樣的妖僧來打唐營,把你給傷成這樣。我只說有我在你身邊,能夠保你平平安安,怎知道要眼睜睜看你受這份兒罪啊!如此看來,這做人不能心軟,你做不了的事情還是我來幫你做吧。
他這裡想著,就聽尉遲恭和程咬金在那兒嘀咕,尉遲恭說:“程大哥,你說的簡單,那和尚要是落在咱們手裡,誰都饒不了他,可是他怎麼才能落在咱們手裡呢?要我看他那馬上的功夫實在稀鬆平常,可就是那歹毒的飛缽,誰都破不了啊。”
謝映登冷笑一聲:“要破那和尚的妖術卻也不難,我自有對付他的法子。”
羅成眼睛一亮:“九哥,您能破那個飛缽僧?”
謝映登微微冷笑,當年神射手的豪氣儼然重現:“區區一個妖僧不在話下。”
羅成點點頭,既然謝映登可破飛缽僧,那就好辦了。他扭頭衝李世民一拱手:“秦王千歲,我表哥重傷在身,看來難以繼續領兵,那麼我問一聲您這唐營之內,可用何人為帥呢?”
李世民一聽這話,看看徐懋功,徐懋功也瞅瞅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