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這邊兒的買賣傳給小弟我,我大哥就踏踏實實做個富貴閒人就算了。可是沒想到,我爹他老人家得了場暴病,就那麼沒了,那時候兄弟我還小,難以服眾,全靠大哥把這副擔子接過去,一挑就是七年。那些年大哥日子過得不輕鬆啊,他自己本來不願意做這行,全是為了我才挑著這擔子那麼多年。一直等到我長大成人,接過這個擔子,本想著讓我大哥好好過些年安逸日子,沒想到好日子沒過幾天,還沒容我對哥哥一盡奉養之心,就被那李淵無端端一箭射死!二哥啊,不是我單通不念咱們弟兄這麼些年的情義,可是長兄如父,這仇我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啊!要讓我放下這仇,要不讓我殺他老李家一個人給我大哥抵命,要不我就自己抹脖子賠我大哥這條命!”
單雄信這些話一講完,秦瓊心裡哇涼哇涼的,五弟這話這意思,和李唐是不死不休啊。秦叔寶到了此時再也說不出勸降的話來了,緊咬牙關看著單雄信,心裡刀扎一般。單雄信握著二哥的手,就覺得那手突突突突直打哆嗦,心裡一動,往秦瓊的臉上看,見二哥面色蒼白,唇無血色。單通可嚇了一跳,趕緊勒住韁繩問:“二哥,您沒事兒吧?”
秦瓊從唐營到御果園再到現在送單雄信,這心就一直在懸著呢,剛剛一聽單雄信的話把路都給堵死了,那心忽悠一下子又沉下去了。短短時間內這情緒大起大落,他還真有點兒受不了,就覺得眼花頭沉,心頭好像一陣兒空落落的,一陣兒又堵得滿滿的。抬頭看洛陽城近在眼前,秦叔寶不想讓單雄信擔心,強打精神吸了口氣,不動聲色地從單雄信手裡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擺了擺手說我沒事兒,就是聽了五弟你的話心裡有點兒難過。
單雄信見他臉色那麼難看,哪能放得下心,可是剛要追問,見秦瓊用手往東邊兒一指:“五弟,眼前洛陽城已到,兩國交兵,哥哥我只能送到你這裡了,你速速回城去吧。”單雄信回頭一看洛陽城的城門果然已在眼前,心想這段路怎麼那麼短啊,剛剛心裡一轉悠念頭的功夫,就聽得馬掛鑾鈴聲響,回頭再一看秦瓊已經撥轉馬頭揚長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13章
按下單雄信心裡怎麼難過,怎麼回洛陽城咱們不表,單說秦瓊秦叔寶。秦瓊為什麼走得這麼急啊,因為他自己已經覺出來,自己就快頂不住了,萬一要是倒在洛陽城外,這可就麻煩了。
呼雷豹一路疾馳,秦叔寶這時候覺得越發昏沉,倆太陽穴往外努努著那麼發疼,胸膛裡那顆心蹬蹬蹬地跳成一個個兒了,就覺得這心越跳越快,到後來就好像整個兒堵在嗓子眼兒那麼跳,跳得胸中惡心難受,他往馬背上一趴,忍不住吐了兩口,眼前越發金星亂冒,想要再把身子直起來可就力不從心了,只能繼續趴在呼雷豹的背上,任憑呼雷豹自己往唐營跑。
洛陽城在東邊兒,唐營在西邊兒,呼雷豹一路往西跑,要按照這匹馬的腳程,一會兒工夫也就能到唐營了。偏偏無巧不成書,你要是從唐營往洛陽走,就這一條路,可要是從洛陽往唐營走,中間就有個岔路口,一條大路直接奔西,這是通唐營的,還有一條小路,往北拐下去了,這不是一條正經開的路,是一些砍柴採藥的人才走的崎嶇小路,這條路具體是通哪兒的,可就不知道了。
呼雷豹來到這條岔路口,這寶馬良駒都是經過訓練的,它停下來那意思看主人讓它往哪兒走。秦叔寶這時候可已經昏昏沉沉的了,馬這麼一停,他身上沒有力氣,抓不穩鐵過樑,身子往右邊兒一歪,差點兒摔下去,就在要摔下去還沒摔下去的時候,他的神智又明白了一點兒,他這身子往右邊兒倒,為了維持平衡不掉下去,秦瓊拿右腳使勁兒一呲右邊兒的馬鐙,總算把身子給穩住了,仍然趴在馬背上。
可他這一呲右腳蹬,呼雷豹會錯意了,哦,這是讓我往右邊兒這條路走,呼雷豹一拐彎兒,順著往北這條小路就跑下去了。
這條路走著走著可就越來越崎嶇狹窄,秦叔寶這時候也沒抓著馬韁繩,就趴在鞍子上手把著鐵過樑,他不催馬,呼雷豹跑的也就不快,而且慢慢兒地覺著主人也不管自己,這路也不好走,也就變成溜溜達達那麼個步點兒了。到後來一看道路兩旁的地上都是青草,綠油油地那麼眼饞,呼雷豹乾脆停下來在路邊兒啃青兒。
秦瓊迷迷糊糊也覺出來馬停下來了,心裡隱約地想著要看看是不是已經回到唐營了,他倆手一攢勁,一推馬的鐵過樑,身子往起一抬,就這麼一抬頭這一下不要緊,剎那間就覺得天旋地轉,血已經走不到腦子裡了,眼前發黑“咕咚”一聲就打馬上折下來了,頓時是人事不省。
呼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