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朕…知道……你不記得了……”這句話迴盪在空曠的大殿中,蒼涼猶如一聲悲嘆,他的面容沉靜依然,但眼眸之中卻波動著令人動容的哀慟。
衛小魂不知所措的攥著袖口,忽然想到面前的這人就是皇上,而自己現在是罪臣衛貞魂,玉公公千叮萬囑過他要如何拜見皇帝。於是,為了來之不易的性命著想,他第一次朝別人屈下了自己金貴的膝蓋,在現代,除了小時候要壓歲錢跪過爺爺奶奶他還真的沒有跪過人呢!
“罪臣衛貞魂叩見皇上!”他照著練習過的姿勢俯拜下去。
唐縉微微怔了一下,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小魂…你……”
衛小魂一抬頭,撞上他痛心責備的目光,咫尺之距兩人的鼻息糾纏縈繞,淺淡柔潤的唇瓣毫無意外的映進了唐縉的眸光裡。“你……你竟敢真的忘了我!”他的雙手突然使上了力氣,表情也帶上了一絲賭氣的怨怒,他一把拽過了衛小魂欺身而上,一隻手臂死死的樓住了他的後腰。
衛小魂大吃一驚,扭著身體向後仰去,唐縉的力氣變得很大,忽然間一隻大掌來到了衛小魂腦後,按著他的頭朝他貼了過去。
……
何麟肅到達大都,第一件事就是風塵僕僕的去給太后請安,這盡孝的美名他擔第二就無人敢稱第一。
他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安泰殿,優雅衣襬下的腳步卻格外匆忙,不過,這份急切並不是因為思念太后,而是因為唐縉召見了衛貞魂!
之前吃了悶虧的何麟肅對唐縉已然是又嫉又恨,如今他急著召見回京的衛貞魂,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這真叫何麟肅心急如焚,這次……他不想再讓唐縉搶盡先機。
啟泰殿中香菸嫋嫋,手持佛珠的太后盤膝坐在塌上,兩個尼姑跪在下首敲著木魚誦經唸佛。
鬢絲禪榻的婦人,卻忒的珠光寶氣養尊處優,一眼望去穿戴用度處處極致講究,不過,唯有那兩指寬的眉心,刻著淺淺兩道世俗滌盪出來的溝壑,似乎再多清心佛咒也無法為她填平半分。
尚為太后之尊,她為此失去的不可謂不多,只是她想要守護的卻從來都沒有停止過。衛貞魂回來了!這個人對她來說就是眼中釘肉中之刺,疼不死也拔不掉。
何麟肅走進暖閣的時候,透過外間的窗稜就看見鄭太后翹著尖長的護甲揉著太陽穴。
“姨母,肅兒回來了。”
人未至,聲先到,鄭太后睜開了微闔的雙目,風韻猶存的秋水剪目中就染上了不可抑制的喜悅,瞬間沖淡了方才的愁色。
“肅兒……”
“姨母頭痛麼,讓肅兒幫您揉揉。”何麟肅轉進屋來,大步流星迎著鄭太后走來。
“你心裡還有姨母麼,說走就走連個信兒也不留。”正太后故作微詞,朝著塌下尼姑揮了揮手,倆姑子一見,連忙抱著經書木魚躬身退了出去。
何麟肅走到塌邊一屁股坐了下來,雙手就扶在了鄭太后的太陽穴上。“肅兒錯了,不該不告而別。姨母彆氣,不過……肅兒這次離京是替您辦事去了!”
鄭太后剛剛閉起的眼睛又好奇的睜了開來,疑惑的轉向何麟肅,她這個機靈的外甥這是又鬧的哪出?
“肅兒知道姨母你不希望那個人回來,所以一得到訊息就趕去攔截,誰知道縉哥他……”他停下揉按的動作,喪氣的垂下眼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鄭太后一雙柳葉彎眉微微一擰。
“他回宮了,哀家知道!這宮裡有什麼事能逃過哀家的眼睛。”
何麟肅心裡一喜,看來不必他多費唇舌。他故作驚訝的拉住鄭太后的衣袖道:“難道說……姨母您同意他們了?”
鄭太后鳳目一凜,面露狠厲。“做夢!有哀家一天,就絕不容他帶壞阿縉!”
“可是……縉哥他……”何麟肅向前一傾,俯在正太后耳畔低語道:“他召了那衛貞魂,此刻正在罰罪殿私會呢!”
正太后一聽,當即臉色大變,皎月似的玉面瞬時變得比鬼魅還要猙獰。“肅兒,此事當真!”她立刻扶著何麟肅下了塌來。
“事關皇上清譽,肅兒怎敢胡言亂語。”他說著,細心的在鄭太后極速起伏的背上拍了又拍。
“走!隨哀家去瞧瞧這兩個頑固不化的畜生。”鄭太后極怒之下已經口不擇言,他為了皇帝吃了多少的苦,捱了宮中多少年腥風血雨的爭鬥,如今塵埃落定剛要享福,偏偏來又了個衛貞魂,本是大好將才卻甘為佞寵,實在是叫人望之生厭恨之入骨。
“姨母息怒,莫要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