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正喜滋溺的說著祝福的話,一張嘴巴像是剪不斷的流水一般,凡是能想到的詞都給她說了個盡。
宮女們也配合著起著哄,卻是不敢太造次,只能附和著說上幾句。
一陣鬧騰過後,屋子外響起了一個好聽的男聲:“你們先下去吧!”
丫環、喜娘們應了一聲,便排著隊出去了。
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彷彿連蠟燭燃燒的輕微響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楚漠炎輕嘆了一聲,伴著幾聲刻意壓抑的咳嗽,在門外遲疑了一小會,才進了屋子,不知道在這場婚姻中,他該慶幸還是該惱憤。
生在帝王家,很多事本就不能自己做主,人人羨慕的顯貴身世,又有幾人能體會其中的苦楚……
就比如他,身擔太子一責,卻整日病魔纏身,交來如何挑上一國榮辱之擔子?
“公主……”輕喚了一聲眼前頭戴大紅喜帕的女子,楚漠炎想了半天亦想不出一句合適的話來。
她本是他的皇弟媳,現在居然坐在他的洞房裡,這何嘗不是一種諷刺。
“太子殿下的身子可好些了?”喜帕之下傳來凝月好聽的聲音,早聽說在太子自小就是藥罐子,凝月不禁對他產生了幾分同情之心。
“公主,可覺得委屈,你放心,若是公主不依,本宮定不會動公主一根指頭!”楚漠然挫敗的嘆了一聲,在凝月旁邊坐了下來,想必公主也不會想嫁給一個命不久矣之人!
看著門外守著的喜娘還在探著腦袋,太子終是拿起桌上的喜稱,向徵性的將凝月的蓋頭揭開了。
一張清秀的小臉在火光閃爍的新房裡顯得格外的妖豔,出人意料的,他沒有看到一張含羞帶怯的眼睛。
凝月鎮定的望著他,她向來直接,不喜歡做暗地裡的把戲。
眼前的太子雖然一身大紅喜袍,卻怎麼也掩飾不住他慘白的俊臉,那對不帶一絲犀利的眸子深深的凹進肉裡。
不是瘦,是病態的孱弱。
相對楚漠然的樣貌,楚漠炎應該算是清秀的小生,完全沒有半分太子的威嚴。
“太子客氣了,來……先喝和巹酒吧”凝月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仍舊在門口探著腦袋的喜娘,拉著太子從床邊站了起來。
拿起那杯早已經準備好的合巹酒,上好的青瓷杯上幾名白白胖胖的兒單正嘻戲玩耍,場面好不溫馨!
凝月不著痕跡的端起其中一個杯子遞給了太子。
☆、燕王妃(驚變)2
門外的喜娘終是捂著嘴輕笑著合起了門,今日的儀式算是正式的完結了。
太子仔細的端詳著酒杯,似乎要將杯子上的童子看個通透。
凝月心下一緊,欲言又止,當太子將杯子遞到嘴邊之時,凝月卻突然一手拍翻了太子手中的酒杯……
原本透明的酒水一灑在地上頓時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響。
“二弟還真是沉得住氣!”楚漠炎自嘲的輕哼了一聲,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無力的癱坐在木椅上。
以二弟的性子能將他的這條命留到今天,已經算是仁慈了,若不是父親這最後的一步棋,只怕他的命也將走得更遠些。
搖了搖頭,楚莫炎重新為自己倒了一杯酒,衝凝月舉起杯,一口飲下。
“太子殿下,你知道這酒裡有毒?”凝月幾乎是低撥出聲,這世上哪會有這樣愚蠢的皇子,明知道自己的兄弟要害自己,居然還欣欣然的接受……他的腦子是不是抽風了?
楚莫炎好笑的看著凝月的表情,淡然的說道:“我這身子骨會變成這樣,以公主的聰明應該早就猜到了!”
確實,這事凝月一早便有懷疑,但是,這些事終究不是她所關心的問題,亦不想攪和進去。
此時看見楚漠炎一臉頹廢的模樣,心下不禁生出一股憐憫。
堂堂一國太子,居然落到這個地步!
連太后居然也是取他性命的幫兇。
這名男子到底有多可憐,凝月真的無法想象。
“公主,生在帝王家,兄弟即是仇人……這個道理你應該懂的!就算我死了,父皇亦不會拿他怎麼樣……南楚便是他的天下了!”太子悲哀的將雙手插進發絲,聲音帶著濃烈的咽哽。
雖然看不見,但是,凝月仍舊知道有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他那張慘白的面容滴落!
這個人身上揹負了多少不為人知的苦楚?
“太子……”凝月不懂得安慰人,特別是看見一個大男人如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