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驚愕中醒悟過來,慌亂中從地上撿了一把槍,一把拽過琉生,大聲喝止了這混亂的場面。
本來勝券在握,沒想到中途會變成這樣的局面,竹內健次是徹底被琉生身上那古怪的力量給嚇到了。現在的他也不想要什麼光碟,只想拉著琉生離開這裡,公司破產大不了他帶琉生去國外。他挾持著琉生快速退出門外,兄弟們緊跟其後,卻不敢貿然上前。
這時,隱隱約約能聽見警車的警報聲,走廊上的窗戶突然碎裂,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手持槍械闖了進來,團團圍住竹內健次。
“竹內先生,好久不見!”
“朝日奈美和?”
美和在幾名警官的陪同下踏出電梯,看見抵在琉生頭上的那支槍時臉色變了變,“放開琉生吧,我相信他不想看見你拿槍指著他的兒子。”她從包包裡拿出一封泛黃的信,“這是他當年臨死之前託人帶給我的,這上面說了很多他的心事,我想你應該看看。”
竹內健次兇狠的表情突然迷茫了一瞬,繼而又變得兇狠:“不可能的,當年他死的時候就在這裡,每天都有人看著他,他臨死之前那段時間精神時好時壞,就連記憶都出現了混亂,他根本不可能在神智清醒的狀態下寫信給你,就算寫了,也出不去這裡更送不到你的手裡。”
美和搖搖頭,“竹內先生您最大的缺點就是過於狂妄和自我,總以為自己掌控的事情不會有意外。琉生父親當年的精神狀態如何我不得而知,但這封信的的確確是他託人轉交給我的,你不相信大可以自己親自看一眼,至少你能認得他的筆跡吧。”
信封表面寫著“給朝日奈美和”幾個字,字跡有模糊的跡象,信封紙張也黃得厲害,能看出的確年代久遠,而且那字跡的確是琉生父親寫的。
竹內健次還在遲疑。
美和繼續說:“這封信是寫給我的,但除了把琉生託付給我之外,其他的那些話我想應該是想透過我傳達給你。”
“信上都說了什麼?”
“許多事情,從你們相識開始。”
竹內健次慢慢放下槍,朝美和伸出手,“好,你把信給我!”說著,他推了琉生一把,把他推到了美和麵前,然後,他接過那封信。
身邊的警官示意周圍的警員逮捕竹內健次,但被美和制止,“讓他把信看完吧。”
趁此時機,兄弟們趕緊簇擁著琉生離開這裡,當他們進了電梯,突然聽見竹內健次壓抑的嗚咽聲……
琉生從沉眠中驚醒過來,視線所及發現房間的擺設是自己最熟悉不過的,純白無垢的窗簾、熟悉的書桌有他親筆畫的髮型草圖、純原木色調的衣櫥、他最喜歡的被子、床頭櫃上有他用來喝咖啡的卡通杯子,還有許多他跟兄弟們從小到大的合照——
這是他的房間,不是竹內健次用來囚禁他的別墅。
琉生捂著臉虛脫地撥出一口氣。
門被推開,進來的是美和,她端著托盤走到琉生的床前,把稀飯放在床頭櫃上,自己拉過椅子坐下,慈愛地撫開琉生臉上雜亂的頭髮。
“對不起,媽媽回來晚了。”
琉生抓住美和的手,放在臉上蹭了蹭,“沒關係,關鍵時刻媽媽不是趕到了嗎?我沒事。”
美和乾脆坐到床沿上去,把琉生摟在懷裡,“可憐的孩子!”
竹內健次心甘情願被抓了進去,琉生只簡單問了一下美和他的處理結果,具體過程還是看了新聞才知道的。琉生沒問美和那封信上究竟寫了些什麼,但看到竹內健次那樣的人頹然跪地哭泣,一副欲死的悔恨之色,想來裡面的內容定是父親對他說出了許多當年不曾說過的心裡話,讓他意識到了一些曾經忽視的事情,從而觸動了他心底壓抑許久的痛。
有關父母的事情,美和在家的這段時間每天都陪著琉生,將她所知道的一些往事都講給他聽,讓他對自己的父母有了很多新的認識。
過去的事情,琉生就像聽故事一樣,聽完後心中沒有抱怨,只有幸運感,即便他的出生不受期待,可如果沒有那一遭,他不會來到朝日奈家,不會擁有這麼多愛他的兄弟。
回味過往的這許多年裡,他有過迷茫、有過懷疑、有過黯然、有過猜忌……血緣的不同讓他走過了一段頗為痛苦的時間段,那時候他的心彷彿擱置在一個充滿迷霧的空間裡,傻傻找不到方向。直到上了高中後,得到系統,才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主動邁出自己的腳步,主動靠近兄弟們,那許多困擾視線的迷霧終於漸漸散去。
他與雅臣一起感受過生命逝去時而無能為力的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