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伺候您沐浴。”德勝答道。
“在下不習慣……”手不自覺撫上手臂,不希望對方看到自己身上斑駁的傷痕。
“奴才知道了,那奴才先去給您安排膳食,乾淨的衣衫就放在池子旁邊的架子上,您自便就好。奴才退下了。”德勝看到了雲沂的動作,知道對方顧慮什麼,忍不住又看向了雲沂左面頰的疤痕,然後行禮退下。
雲沂注意到了對方的視線,笑了笑,這幾年早就習慣了人們探究可惜的目光,早就釋然了。起身走向浴池,褪去衣物,步入水中,舒服的嘆息。這十幾天日夜兼程,都不能好好休息,更別提泡澡了,還好是春天,不然,這一身的臭汗味兒,也算驚擾聖駕吧。雲沂想到這裡不禁笑到。洗完澡穿好衣物,步出浴室,回到自己房間,桌上已擺好了膳食。
“陛下有公務要處理,所以請您先用膳,等陛下處理完了會過來的。”德勝未等雲沂開口就直接答道。
算了,沒來就沒來吧,不然這飯怎麼吃的下去,吃口菜還得三拜九叩的,憑得累人。雲沂坐下開始用餐,還好桌上的餐點都是自己平素喜歡的,也就不說話直接用了膳食。待用完了膳,德勝又道,“您若是累了就先歇息,等陛下來了自有人叫您。”只不過是誰叫,那就不是奴才的事兒了。德勝暗暗笑到。
第三章
雲沂站在窗前,望著月亮,有多久沒這麼靜靜的待著了呢?這五年來,自己第一個閒暇的夜晚,居然是在這樣的境況下。搖頭苦笑,現在最重要的是探清皇帝的目的,離開皇宮,然後才能去找蘇巳,不然一切都是空談。皇帝為何宣自己進京呢?安排自己住下難不成是打算要挾雲家?沒必要啊!雲家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前年戰事剛起時還帶頭捐了錢財米糧,災荒之年也是帶頭捐糧捐物?今年剛剛開始,既沒有災荒,也沒有兵禍,完全不需要如此要挾雲家。猜不透啊猜不透,今日皇帝慍怒的話語,自己不是沒察覺到,但是是為了何事呢?且走且看吧,希望不是什麼禍事,若是自身也就算了,若是全族……希望那些金銀死物能換來雲家安康。算了,不想了。目光掃了一眼漏刻,已然子時一刻了麼?想必皇帝是不可能召見自己了吧。還是明日再做打算吧。主意已定,轉身欲睡,卻看到了門口站著一人,因為穿著黑色的衣物所以忽略了嗎?可是卻沒察覺到氣息,此人的武功修為絕對在自己之上!定了定神,走上前。
“不知……”剛吐出兩個字,忽然停住了,那個人的面容……“蘇……蘇巳!”不可置信的叫到。
“是朕!”對方答道。
“真的是你!”雲沂不禁淚流滿面,上前拽住他的衣袖,“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低下頭,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淚水,也因此注意到袖口的龍紋刺繡。“這……這是龍紋?”雲沂抬頭驚到,“你怎麼穿龍紋,不要命了嗎?”伸手就要去扒對方的衣服,好毀屍滅跡,千萬不能給別人發現。
“這天下,誰敢要朕的命?”抓住對方的手,“你剛見到朕就扒朕的衣衫,這是要自薦枕蓆嗎?”
“你說‘朕’?”雲沂停下了動作,再次問道,“你剛剛說‘朕’?”
“沒錯,是‘朕’!”蘇巳答道。
“你是皇帝?”雲沂再一次問道。
“是!”蘇巳肯定道。
“居然是皇家人麼……”雲沂苦笑,難怪這麼多年便尋不著,誰能想到當初自稱無父無母之人居然是皇家人。“草民雲沂參見皇上。”雲沂跪下拜道。
“平身吧!”蘇巳回道,走到榻前,坐正,“咱們兄弟之間無需多禮!”
兄弟嗎?也是,同門師兄弟呢。無需多禮嗎?若真如此,自己剛跪下他就將自己扶起來了吧。原來,一切都不同了,留在原地的只有自己罷了。
“起來吧,還跪著作甚?”地板不涼嗎?心疼的不行,卻未表現在臉上。
“君臣有別,更何況雲沂乃一介平民,不敢放肆。”
“平民嗎?有著‘富可敵國’名頭的平民可只有你一個!”蘇巳說道。
“士農工商,商人只不過是最末等,皇上這麼說可是折煞草民了。”雲沂冷靜應對。
“你這最末等的平民,一切應用之物,可要比朕宮裡的還要好吧!”蘇巳說道,這個男人,一如既往地優秀,讓自己怎麼捨得放手。
“草民……”雲沂慌忙說到。
“怎麼?打算否認?”蘇巳打斷雲沂。
“草民不過貪圖享受罷了。還望皇上不要見笑。”雲沂鎮定下來,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