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對沈家的人很敢興趣,特意探頭往裡看了看,才切了一聲,隨意又無趣地給他們分了粥水。
沈明錦和沈涵或許還有些儀態,但其他人就沒有這份修養了。
急切到仿若瘋狂一般的動作,飛快地解決了碗裡的粥水,抬眼看到還站在那裡的牧葉,他們居然湊到木柵欄邊,對著牧葉討好地笑:“這位差大哥,我還餓著呢,能不能再給我一些?”
人餓急了,什麼醜態沒有?
牧葉可惜地搖搖頭:“唉,沒有了,這裡的規矩就是這樣的,想再要些?明天吧。”
說完,他晃晃悠悠地走了。
逛完男囚,牧葉又轉了一趟女囚。
女囚跟男囚境況相同,但又有些不一樣。
秋天麼,夜裡還是有些涼,這女囚裡有的,可不只是夫人奶奶,還有各府上尚未滿十歲的幼童。昔日養尊處優的大家夫人小公子,如何能耐得住囚室的諸般苦楚?
牧葉嘖嘖了兩聲,轉了一趟就離開。
回了沈府,他特意認真沐浴,洗去所有晦氣之後,又用內力烘乾溼法,才轉回內室,在沈瀾溫暖的懷抱裡安然入眠。
夢中種種,格外溫暖美好。
作者有話要說: 多謝雷霆夜深親的地雷,來,抱一個
☆、第六十章 無題
牧葉忙的時候,沈瀾也沒有太空閒。
這日,沈瀾休沐,卻沒有待在沈府,而是出了城,在長亭邊上送人。
天空沉碧,朝陽初升,落葉絮絮,秋風捲起路邊飛揚的塵埃,和著南飛的北雁,一路奔向天涯。
沈瀾一身長袍,站在長亭裡,長亭的案桌上還擺了一壺清酒,幾疊小菜。
他臉上掛著禮貌的笑容,袖手捻起一杯酒,道:“夫人今日歸去,他朝恐難再有機會相逢。瀾在此,便已濁酒一杯,替夫人送行了。”
張繡茹此時一身素白,玉臉不加脂粉,更顯清理出塵,端麗無雙。
她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抿抿唇,纖纖玉手取了案上酒盞,一飲而盡。
“朱氏承先生美意。先生恩德,朱氏銘感五內,莫不敢忘。”
說完,她衝著沈瀾深深一拜,竟是全了大禮。
沈瀾讓開身,沒有領受。
“瀾也多得夫人幫忙,不敢受夫人如此大禮,夫人快快請起。”
沈瀾不受,張繡茹也沒有勉強,她站起身,一雙妙目直直地盯著沈瀾,眼裡有感慨,有謝意,更有幾分不解。
她略微沉吟,想想自己即將離開,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與他碰面,便還是忍不住。
“先生,朱氏心中多有不解,不知先生可否告知一二;也可略解心頭疑惑?”
沈瀾沒有看她,他的視線越過她,直接落在天空扶持著漸漸遠去的北雁。
這般無可無不可的態度。
張繡茹心中一狠,竟就真的開口了:“當日我若是平安無事,不知先生你會不會應允那門親事?”
沈瀾的視線遠在天邊,竟讓張繡茹覺得,此刻的沈瀾與她也隔了一個世界。
沈瀾靜默,張繡茹就一直等著。
時間太過於漫長,張繡茹以為自己不會得到答案,失望之餘,也開始替自己想辦法開脫。
畢竟,目睹旁觀了先前那位如今的狀況,張繡茹也不知道如果自己惹惱了沈瀾,那她究竟還能不能平安離開這裡。
但沈瀾開口了。
“不會。”
此刻的沈瀾已經將視線自天邊收回,落在張繡茹身上。
他的聲音很平淡自然,但卻沒有半點猶豫。
“我不會有妻子。”
張繡茹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刻在想什麼,但她卻聽到自己的聲音,熟悉到幾乎陌生。
“可是你該知道,你我親事裡頭多有人為,你根本就不是克妻的命格。”
沈瀾搖搖頭,吐字清晰明白:“不,我確實是克妻,我甚至註定終生無子。”
他看著張繡茹,臉上的笑意終於有了些真實的影子。
張繡茹呆站在那兒,似乎是知道了什麼,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弄明白。
她還有很多疑惑和不解。
明明她也在他身上潑了一桶汙水,他卻要將她從那一灘子沼澤拉出來,替她重新安排了身份,讓她自此安生過日子。
明明三皇子齊暄只是心慕於他,並沒有對他做些什麼,甚至隱隱有護著他的意思,他卻偏不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