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夙玉跑去天涯海角,望舒劍都能遠端抽取她體內的靈力,至死方休。
“……這他媽什麼霸王條款啊。”
夙滄將這武器設定含在口中細細咀嚼一遍,忍不住地罵了一句娘。
那清秀琴師抱著古琴從門口飄然而過,聞言停步顰眉,輕咳一聲:“姑娘傷體未復,不宜勞神。”
翻譯過來就是你別在我家罵街啊。
夙滄回神轉身,還未開口先綻出了一臉笑意,五官拼成朵盛放的花。
“琴哥……先生好。”
自她在這座宅院寄人籬下以來,已過了一段時日。她傷勢未愈,那琴師也不開口攆人,只說自己並非此間屋主,讓夙滄不必拘泥,去留隨意。夙滄左右斟酌,一時找不著更穩妥的去處,也就硬著頭皮留了下來。
她去了倒好,這一留,就在太子長琴天定的永世孤獨裡掀起了軒然大波。
太子長琴自從被“天意”批下了天煞孤星的命,直如從雲端跌入塵泥,千年來流離顛倒,過得十分不堪。雖是風度涵養依舊,但那涵養不過空披一副皮囊,內裡被漫長歲月蛀了個千瘡百孔,早已不復從前。及至與夙滄相遇,他見慣了紅塵冷暖,看厭了人世炎涼,已然是死了心絕了念,憤了世嫉了俗,自以為除我之外,人類全不是東西。
但即便走到如此地步,他仍是活著。活得想死,仍是不甘心放了手去死。
也是陰差陽錯,他命魂四魄為人所奪,按理入不了輪迴,死後殘魂灰飛煙滅,是真真正正的萬事空。苦了幾輩子幾十輩子,再苦他也不怕了,但要他就這麼抱著以百年為單位的寂寞孤單去死,身後無人念想無人記,什麼也留不下來,他不甘心。
太子長琴活著,支離破碎面目全非地活著,算盡機關瀝盡了血,到頭不過是貪生貪情。
他救下夙滄是一時興起,因為那小姑娘伏在血與泥裡掙扎求生的樣子讓他想起自己,觸動了死灰底下尚且溫熱的一點心腸。
——然後他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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