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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冤魂都是這畫風?”
雲天青不由認真地揉了揉眼睛,一下又引來六道陰沉狐疑的視線芒刺般紮上脊背。他為人一向乖覺,連忙轉過身陪著笑臉作了個揖:
“我想我們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可否容我與九鳳娘娘一見,自可冰釋前嫌。”
那為首的影子略一沉吟,似是認可了他的提議,當下提氣於胸,抻直了脖子長嘯如雷:
“——尊上——又抓到個道士————!!!”
對面很快也有陣清嘯傳來,高亢嘹亮能破一切喧囂,繞樑久久不絕:
“——不是早吩咐過你們——姑娘呈上來——漢子拖出去埋了————!!!”
“哎喲我去……”
雲天青揉完眼睛的手還沒落下,這回又手忙腳亂地開始搓耳朵了,“你們……還真是通訊基本靠吼啊……”
又過了會兒他才反應過來:
“……呃,我現在說我女扮男裝還來得及嗎?”
……
當然雲天青最終還是被呈了上去,“九鳳娘娘”居高臨下遠遠認出他形容,趕緊地又招呼小妖們把他帶了回來。
於是雲天青得以站到村中一處高臺之下,眼前長階綿延,直通向頂端一張青石鋪就的長榻。寒煙繚繞間有個人影斜臥其上,夾了銀絲的散發如雲堆疊,白慘慘一隻小手從肥大的袖管裡伸出來,慵倦無力地支住了尖下巴。
只一眼他就理解了玄霄感觸——眼前少女,的確已認不出是夙滄了。
“尊上,”那影子搶上一步跪下,態度謙恭至極,“此人膽大妄為,竟自稱是您的朋友……”
“可他本來就是啊。”
榻上少女懶洋洋抬頭,抬起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身邊羽毛光亮的蘆花雞,“行了別扣著人家了,搞得跟二師兄去花果山請猴哥似的。還有,跟你們講了多少遍不要叫尊上,都哪兒學的,我聽著像有一千個白子畫在腦子裡跑……白子畫你們知道麼?”
雲天青:“…………”
糾正前言。
她果然還是夙滄。
而此刻最受煎熬的莫過於夙琴了——她終於見到了日思夜盼的雲天青,但她根本不敢開口讓他知道自己變成了雞!
夙滄很體諒她這點跨種族戀愛的煩惱,但也愛莫能助,把雞往袖底一藏就若無其事地引開了話題:
“不好意思啊小青天,熊孩子們嚇著你了吧?其實他們也不是熊,是影妖,來去無蹤擅潛伏,我就麻煩他們去守各處山口了,免得再有小道士誤入。”
雲天青抹把汗:“那他們怎麼把我抓進來了……”
“還不是你胡言亂語!”影妖怒衝衝地搶白道,“誰跟你說玄霄是我們尊上的男、男、男那什麼了?!平白毀人清譽,我們只是將你交尊上發落,沒向你動手都是便宜你了!”
“噗————”
夙滄方直起腰,正就著個長柄木勺從榻邊一尊海碗裡舀酸梅湯喝,聞言頓時如咳血般噴了一地紫紅:
“你們好樣不學,怎麼就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學特別快?!而且我也沒跟你們槽過玄霄師弟啊,老實說吧是不是少恭給你們洗腦了,怎麼他講啥你們都信呢,他是老闆還我是老闆啊?啊???”
“這……”
影妖誠惶誠恐將頭垂得更低,口吻卻剛直不阿像個死諫的忠臣,“尊上看男人的眼光向來不好,就衝這一點,我們認為歐陽先生的評價足可信任。”
“……信不信尊上一口酸梅湯噴死你啊!!”
話雖是這麼罵,其實夙滄心底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若非長琴著意,她與眼前這些舊屬大約永無再會之期。
話還得說回到當日即墨,長琴一早笑稱要給她送份大禮,結果快遞還沒上門就等來了瓊華穿心一劍。夙滄震怒之下挽袖子拖他們上街約架,門一開雙方都傻眼了——屋外不知何起排起了黑雲壓城般的一道長龍,高矮胖瘦奇形怪狀,看見夙滄踏出的瞬時人人噤聲,接著便是轟隆隆驚天一跪:
“屬下恭迎尊上————!!!”
“……”
夙滄嚇得一個逼沒端住,當場也腿一軟給他們跪下了:“……愛、愛卿平身?”
……
事後她才從長琴雲淡風輕的敘述中得知,早在烏頭村與那道童地仙偶遇之時,她因記憶復甦而昏沉,長琴便抽空把地仙吊到了村口樹上,和顏悅色地請他給自己“幫個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