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終歸放不下。”
長琴早料到她會有此一問,開口時抱臂環胸別了頭,絲毫不掩違心模樣。
“若他不曾棄你,那便該是在村東棗樹之下候著。我讓他在那裡將前塵過往都想個清楚明白,若你也不肯棄他,自會前去相見。”
夙滄點點頭起身要走,長琴見狀面色微冷,像是被觸動了心中隱痛。
“值得嗎?”
他問。
值得嗎?為一個註定與你兩立的人。
而夙滄步履如風,話落時人已在門外:
“我樂意,就值得。”
作者有話要說: 霄哥成功把孃家人好感刷成了負值進入hard模式,誰讓他上次下山瘋狂選了一堆錯誤分支呢。。。何況小姨子還是老丈人的腦殘粉(
滄滄的重生和渡魂一樣有終點,鴻漓對她的要求是找不到起死回生之法不能回去,但現在滄滄有了自己想保護的人,和鴻漓也就不再同心了(而且仙古世界觀下想復活基本是妄想啦(。
這裡就是傳說中的BE分歧點了“假如霄哥已經走了”……
下章有神秘彩蛋,彩蛋是啥下章再說w
☆、謝衣(上)
——那是發生在夙琴穿越以前的事情。
那一年“顧滄隅”約摸四五歲年紀,前塵盡忘腦袋空空,當真如初生孩童一般懵懂不識人事。
那一年地上洪水肆虐,如閻羅張口,眨眼就吞下了江畔數座地處低窪的小城。洪澇之後又有妖獸貪食餓殍,白骨殘肢遍野皆是,景象之悽慘,死傷之沉重,遠非史冊間一筆數字所能言表。
而這一切都與“顧滄隅”毫無干係。烏頭村地勢高風水旺,植被繁茂空氣清新,可算一處水火不侵的寶地。滄隅與那場天災唯一的交集,不過是某日有群流離失所的饑民途經村口,她年幼好奇,便隨著時任村委會幹部的父親出門觀視。
在那裡,她看見了許多張消瘦焦黃的臉,許多雙昏暗失神的眼睛。
人們在浩蕩天威面前無限地萎靡縮小下去,小到滄隅連這些人的面目都看不清楚,只聽見他們口中喃喃呼喚著各路神仙名號,哀求或者祝禱,求的是餘生安樂,禱的是死者安息。
唯有一個少年不曾向仙神求禱,只是漠然獨坐。但見他牙關緊閉,臉孔煞白如霜雪,一雙眼亮得像是藏了刀,模樣頗有幾分��恕�
滄隅不解緣故,便去問他:“大家都在求神仙保佑,你為什麼不說話呀?”
“求人不如求己。”
少年埋首沉聲,姿態仍是拒人千里的寡淡,嗓音如他面目一般清冷。
“也對噢,爹孃常說‘靠山山倒,靠人人倒’,還是自己最可靠。”滄隅點著頭似懂非懂,“可神仙不是人呀,靠神仙也不行嗎?我爹說,神仙就是保佑我們人的。”
“天神高高在上,何曾庇佑過凡人!”
少年不加思索便忿然截斷,在滄隅怔神的間隙他揚眉,眼裡如燃業火,灼灼燒焚開一片倔強的光。
“人活一世,難道一世皆要匍匐於‘神意’之下?倒不如自上九重霄去,從此天地由我,再不用求誰憐憫,顧誰顏色。”
“我懂了!求神仙不如自己做神仙。”
滄隅快活拍掌,很為自己的理解能力而得意,“那我也要做神仙,以後爹孃有事求我就好了。而且我不用吃那麼多供品,抓兩把棗就夠,肯定是個好養活的神仙!”
“……”
少年閉上嘴不說話了,深覺得和這小孩談論理想是個錯誤。她能聽懂什麼呢?她看上去還不識字,可能一輩子也不會識字。
但這點輕蔑念頭只在他腦中停留了一瞬——那小孩轉頭就磕磕絆絆跑回家給他抱了自己私藏的糕餅來,又唯恐他不肯收,找個藉口說要唱兒歌幫他下飯,他不吃完她就不閉嘴,硬是盯住他嚥下了最後一點兒餅末子。
“我不知道九重霄有多高,但爬上去肯定不容易。”
少年道謝時她便擺手,笑著亮出一口小白牙,“你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勁兒爬啊!我爹翻個山回來都要吃三碗飯呢!!”
這份患難恩情抵過了她所有的稚拙駑鈍,讓少年在父母親族都亡於天災之後,依然相信這天地不仁的世道之下有無垢的好,相信人間事物還值得他仗劍回報。
只是她那首“向雲遊道人學來”的兒歌……像祝福又像面Flag,如今想來,猶有幾分難以言說的不祥。
她唱的是:
三